第二天早上,辛儀的氣色比昨日好了許多,吃過飯金戈確定她沒啥大事以後,帶著寧寧走了,辛儀在家待了一會兒,好與不好畢竟都已成為過去,生活還將繼續,辛儀梳理了一下情緒也走出了家門。
做完一個手術她一身疲憊地剛回到辦公室。辛主任,這兩位是市公安局的,找你,一位同事站起來指指等在一旁的兩個男人說道。市公安局的?辛儀很意外,你們找我幹嗎?她不冷不熱地問道。你認識馬國維吧?此時已站起來的兩個男人中的一個問道。辛儀一驚,難道——她穩穩神掃視一下四周,你們進來說吧,沒等兩人再說什麼,她掉頭向裏麵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說吧,找我有什麼事?辛儀帶上門,對剛坐下的兩位警察說道。那兩人相互看一眼,我們找你了解點馬國維的情況,一人說道。他剛走的時候你們公安局的不都問過了嗎?辛儀有些不耐煩地說道。看材料,你說當時馬國維走的時候把錢啥的都帶走了是吧?另一人問道。辛儀不說話,這個問題早已說過,她覺得再說已沒什麼意義,可是,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他帶在身邊的錢並不多,警察輕咳一聲,他把錢帶哪兒去了?他抬起頭問道。帶哪兒去了你們應該問他問我幹嗎?辛儀對他的語氣一時有些惱火。他沒把錢留給你嗎?警察毫不為辛儀的情緒所動。對不起,你們要是沒別的事的話,請馬上離開,我還有工作,辛儀繃著臉站起身。
辛主任,我們沒別的意思,另一個年紀看起來稍大一些的警察看了同事一眼轉過頭,我們知道馬國維對你的感情很好,我們隻是例行調查,跟你實話說吧,馬國維今天上午在本市被我們給抓住了。
什麼?!辛儀感到頭一暈,不管在心裏如何憎恨馬國維,但情感深處卻非常不想聽到這樣的消息。我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回來,警察觀察著辛儀的神色繼續說道。你們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辛儀的神誌瞬間又恢複常態。是這樣,警察把身子向前探了探,馬國維跑了以後,我們就在全國進行了網上通緝,剛開始,我們分析,他帶著那麼多錢,一定到廣州深圳啥條件好的地方去了,但去年九月份得到消息說他在貴州仁懷一個鄉鎮出現過,等我們趕到地方時他卻在一天前離開了。現在讓我們想不明白的是:他帶著巨款為啥要跑到仁懷那麼窮困閉塞的地方去?為啥抓住他的時候他身上卻沒有多少錢?
馬國維把錢幾乎都留給了自己,臨走帶在身上的也就兩萬多一點,東躲西藏的,哪能花多久?隻是他為什麼要回來啊?難道就是為了跟自己離婚?可離了婚為啥又不跑啊?辛儀長歎口氣。
你知道抓他那天從他兜裏翻出多少錢?才一百多塊!他的錢到底弄哪兒去了?年紀略小的警察問道。我不知道!弄哪兒去了你們應該去問他,我們離婚了,並且我又結婚了,今後他有什麼事情,請你們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和他現在沒有一丁點的關係,辛儀冷著臉說道。兩名警察一愣,眼前的情況顯然超出了他們之前所掌握的,辛主任,對不起啊,年紀大點的警察忙把語氣一轉,我們沒別的意思,馬國維現在定性為詐騙,如果能把他欠的錢多還一些,法院就能少判他幾年,我們就是為了這個才來找你的,他很誠懇地說道,但辛儀卻沒說話。
辛主任,打擾了,兩個警察相互看了一眼站起身。不送,辛儀很冷淡地向門口讓了讓手,兩人深覺無趣,走出門去。隨著咣的一聲關門聲響,辛儀的身子卻不由得深深陷進椅子中,馬國維跑不跑,跑了以後遭不遭罪,以及被不被抓同自己都沒關係,甚至被抓應該是罪有應得,兩位警察說了那麼多的話她都沒啥反應,但如果能把他欠的錢多還一些,法院就能少判他幾年這一句實質上還是深深地觸動了她。馬國維留給自己的這筆錢,雖然不足以把他的公司欠款全部償還上,但對普通人來說這絕對是一筆巨款,自己應該怎麼辦?把錢交出來還是——馬國維是不同意把錢交出來的,從很久前留下的那份離婚協議來看,他早已做好攜款外逃的假象,而且就是現在被抓以後,他也沒說出錢在自己這兒,否則,剛才警察說話就不是那個態度了,那,自己到底交還是不交?
辛儀感到頭很疼。
辛主任,下班了,不知過了多久傳來幾聲敲門聲,辛儀哦了一聲,不他媽想了!看看再說吧,她磨蹭一會兒拽過包關上燈走出辦公室。走出來沒幾步,手機響了,喂,到哪兒了?是金戈的聲音。你在哪兒呢?辛儀心一熱,眼淚差點落下來,這些天發生的事太多了,多得讓她有些無法承受。我走到張橋鎮了,還有半個多小時就到市裏了,金戈並沒感覺到她的變化,挺好的?他又問道。辛儀嗯了一聲話到嘴邊好幾次都憋了回去,自己的事還得自己拿主意。挺好就好,金戈說道。路上小心點,辛儀沒再多說什麼掛斷了電話。
一天又一天過去了。雖然上次被金父拒之門外的事給辛儀、金戈各自心裏留下了陰影,但曆經千辛萬苦才在一起的他們很是珍惜對方,彼此恩愛有加,相敬如賓,兩個孩子也算可以,寧寧不怎麼說話,但學習卻非常好,而天天則十分聰明懂事。兒女雙全,他們這個新組織起來的家庭日子過得倒也幸福美滿,隻是在生活中常常會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情:辛儀剛剛擦過的地板常常被人踩出一串串髒腳印,新買的床單被剪出一個個小洞,她的新衣服總是無緣無故地開線……辛儀心裏雖也有些憤怒不痛快,但每一次當金戈知道以後要找寧寧談話的時候都被她勸住了,精誠所至,滴水穿石,她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寧寧早晚會被自己感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