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以後以後,醫院的病房中,媽媽不停地收拾著東西,雖然辛勞,卻看得出十分開心,因為今天是我出院的日子,所以她一大早就開始忙碌了,不,應該說,從林奇宣布我可以出院開始,她就像個陀螺一樣,轉個不停。
我本來想幫忙,可卻被她強製地摁在病床上躺著,她說,我手術好不容易才成功,現在還在恢複期,不能亂動,隻能躺著好好休息。我拗不過她,所以隻能無奈地妥協。
當媽媽正忙碌地收拾東西的時候,爸爸也拿藥進來了,臉上也泛著久違的笑容,將手中的藥遞給媽媽之後,便走到我的身邊,欣慰地將我摟在懷裏。
我真的很開心,似乎家裏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至少爸媽真的很久沒有這麼寬心過了,我也很欣慰,他們以後總算再也不用為我的病情擔憂了,可以過得舒心一些。
爸爸的擁抱讓我有些愧疚,竟不知不覺又想起了手術後的那些日子,那天我失去意識之後,過了很久又有了意識,而且慢慢地睜開了眼,一眼便見到媽媽就在我的身旁,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早已經出了手術室,而且還度過了難關,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媽媽見我醒來也是喜極而泣,兩母女一頓抱頭痛哭之後,我卻總算發現了一件不尋常的事,醒來了很久,卻一直沒有見到爸爸的身影。
我很疑惑,非常認真地環視了四周,真的沒有發現爸爸,這才問媽媽,“媽,你不是說爸會在我出手術室就趕過來的嗎?怎麼沒有看到他的人?”
媽媽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眼神也閃爍不定,就連說話也吞吞吐吐,“你,爸爸,他,他還沒有忙完,過一會兒,應該就能過來了。”
我很狐疑,媽媽一定在撒謊,爸爸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不然不可能在這麼重要的時候不留在我的身邊,在他的心目中,沒有什麼比我還重要,所以媽媽的理由很牽強。
我非常不相信,更加肯定爸爸一定出了什麼事,所以才趕不及,緊抓住媽媽的手,急切地問道,“媽,你還想騙我嗎?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有什麼重要的事需要處理這麼久?”
媽媽見我說的這麼肯定,心裏越慌張了,知道是瞞不過去了,正準備開口告訴我事實的時候,爸爸卻出現在了病房門口,隻是令我驚奇的是,他不是走的,而是穿著和我一樣的病服,由護士推著的。
那一刻我的淚便奪眶而出,所有的驚訝與擔憂還有焦慮都噎在了喉嚨處,不得出,除了眼淚,別無他法。
相反爸爸十分鎮定,護士將他推到我的身邊後,便退出去了,媽媽也哭了,不過卻是笑著的。
“對不起,染染!”爸爸疼愛地撫了撫我的劉海,看著我歉疚道,“都是爸爸不好,我沒有來得及陪你,都是爸爸沒用,竟然不能先你一步醒來。”
他越是這樣,我心中的愧疚便越深,隻是看到他蒼白的臉色,以及穿著病服出現在我的眼前的那一刹那,我便明白了所有,原來這不過是他和林奇一起設計的局,一起為我編織的善意的謊言,而我卻被蒙在鼓裏,心安理得地接受。
我很悔疚,為什麼林奇和我說找到骨髓的時候自己不會多想一想,怎麼會那麼巧,那麼快就有合適的骨髓,怎麼不會猜到所謂的捐獻者竟然是爸爸呢?
看到爸爸此刻如此虛弱,我身體的不適遠抵不過心中的疼痛,除了給爸爸一個擁抱之外,我不知道要如何來表達自己對他再造之恩的感激,對他對我的無私疼愛的厚謝。
他們私自做決定並瞞著我,我十分生氣,我真的不敢想象,若是爸爸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麵對我媽?幸好沒事,不然我真的會內疚一輩子。
我很生氣,但是我不能怪爸爸,所以我就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林奇的身上,整天對他不理不睬,更不會有什麼好臉色,就連爸媽都勸慰了我好幾次都無果,最後他們也就當作視而不見。
林奇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好像自從我手術之後一夜之間就連帶著他的臉皮也變厚了一樣,他無視我的憤怒,隻是盡醫生的職責,叮囑我該注意的,還有定期的檢查,以及一些藥品的服量等等,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直到宣布我可以出院了,他還是依舊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就像我剛認識他時那般冷漠,仿佛我發現病情嚴重的那段時間的患難與共都隻是我的一場夢,夢醒了,他依舊是他,那個連說話也不帶一絲溫度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