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堂堂皇太子愛上一個有夫之婦,這事要讓老蔣得知,那還了得?然而麵對深陷癡情的愛子,姚阿巧一時上左右為難,好不躊躇。
蔣二公子掉入了突如其來的、強烈的單相思的陷阱中。一連好幾天,他神不守舍,寢食不安,以致養母姚冶誠還以為他生病了。也是他執著與癡迷,自他遇到施莉玲後,從此,居然任何美貌的女子都不在他眼裏了,他日日夜夜思念著那個勾掉了他魂魄的美少婦。
也是天賜良機,沒幾天,陳冠生座落在草橋巷裏的別墅建造竣工了。陳冠生特意請來他的一幫好同學,上他家喝喬遷新居的喜酒。
蔣緯國也在邀請之列。
其實,蔣二公子與陳冠生不說是摯友,也是好朋友,盡管陳冠生比蔣緯國高了一個年級。蔣緯國升入大學時,第一年主修物理,第二年忽然轉到文科,攻讀社會政治學。蔣二公子忽然改弦更轍,在旁人眼裏,是似乎有些突然。其實此事隻有小蔣心裏明白,他是那回在老蔣的專列上聽了父親的指點後才有的放矢地把興趣轉向政治的。但是,少年蔣緯國總心不了他那活潑好動的性格。蔣緯國性格開朗,和同學們相處較好,對師長也能尊重、懂禮貌。他活潑好動,在讀附中時尤甚,在大樓底層教室上課,休息時,他會從窗戶跳出跳進。當時統一規定,初中生要受“童子軍”訓練,這是仿效歐美學校的辦法。童子軍的格言是“智、仁、勇”,除一般性操練外,有禮節、紀律、旗語、急救等訓練以及遊泳、露營、爬山之類的活動。童子軍的服裝有布料和呢料之分,但不論夏冬都不穿長褲,以增強禦寒能力,並鍛煉體質。他和其他童子軍一樣,在學校舉行音樂會或演戲時,到場服務,協助守門,檢票、引座等工作,逢到足球比賽或田涇運動會,則手持木棍,在場地四周分區分段站崗,以維持秩序。
蔣二公子便是在田涇比賽時與比他高一級的陳冠生相識的。
當時田涇賽計時,用的是手撳馬表,所以一百、二百公尺和跨欄等短距離項目,在起跑處抽簽決定跑道後,要立即把不同跑道上運動員的號碼送到終點,使終點抓名次的裁判和計時在判定名次時不致發生差錯。連續幾年的學校田涇比賽中,蔣緯國常常騎著自行車往返奔波於起點和終點之間,充當這一“偉遞”工作。當時自行車很名貴,全校師生能自備的為數極少。
陳冠生在東吳附中時便以他出色的短跑成績名列學生之前,蔣緯國很讚賞他的爆發力,經常站在跑道邊忘情地為他加油呐喊,以致有一次竟忘了傳遞工作,受到體育老師的批評。
蔣二公子在校時的學業並不十分出眾,總的講屬於中等,多數課程常在70分到80分之間,也有超過80分或不到70分的,當時東吳規定的及格分數為65分,不及格而滿50分的可以補考。50分以下必須重修。後才改為60分及格。由於沉浸體育,陳冠生的學業成績也不怎麼好,與蔣二公子差不多。為此,同病相憐的他倆共同語言也比較多。
蔣二公子對課外活動舉極為廣泛,無論體操、遊泳、西洋拳擊和吹軍號、演話劇等都曾參加。有時也喜歡騎馬、劃船。球類和音樂則興趣不濃。他最喜歡的是體操項目,疊羅漢他總是站在頂上,後來他的雙杠和吊環的動作以當時的水平來衡量,已居上乘。有幾年,美國電影《人猿泰山》風靡一時,蔣緯國個子一般,動作靈活,有時會摹仿電影中的泰山,吊在樹枝上從這一棵蕩到另一棵,自以為非常有趣,也很得意。
1936年在鎮江集訓時,蔣緯國很認真,他床鋪最整齊最清潔,連軍毯被褥也都疊得棱角分明,使得教官誇他是“一名能守紀律的士兵”。後來據同去的學生講起:蔣二公子和幾位同學曾在營裏受過一次處分:有一個星期天,蔣介石突然來到鎮江,所以集訓處臨時取消放假,便蔣緯國等幾個人還是向中隊長請假後外出遊覽,歸隊後,小隊長大發雷霆,斥責他們違反規定,又是越級請假,需嚴加懲罰。後來用舉槍半蹲式站立數分鍾作為處罰了事。這都是題外話了。
且說蔣緯國接到好友陳冠生請吃喬遷喜酒的通知後,他被這突如其來的喜訊激動了,當即梳理打扮了一番,便匆匆驅車急駛草橋巷陳家。
蔣緯國第一個到達陳家新居,同學們隨後絡續而來。
這天的陳家少奶奶施莉玲打扮得樸素大方,親自給丈夫的同學們倒水沏茶送點心,儼然一位家庭主婦。為給丈夫掙臉麵,她親自下廚烹飪,做了油潑童雞、權鼠桂魚等幾道拿手好菜。
其實,施莉玲做的菜畢竟比不上蔣公館專業廚師做的好吃,無論色香味形均難以媲美。但今天的蔣二公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隻吃了幾筷,便誇張地連聲稱讚,說比他家廚師做得還好吃。一邊的主婦施莉玲聽了,抑不住俏臉上的得意之色。
見大家高興,陳冠生更是得意洋洋,他趁機提出讓愛妻當堂為大家獻上一曲國粹,再露一手。施莉玲今天也有決要表現自己,所以當場又來了一段京劇清唱《女起解》。
施莉玲畢竟是受過專門訓練的,一段清唱遠遠超過了她的烹飪手藝。但聽那歌喉脆若銀豆撒銅盆,亮似幽穀水鳥鳴,句句字正腔又圓,節節韻厚味也濃。一曲剛罷,眾同學彩聲頓起,把個陳家少奶奶快活得粉臉飛紅霞,美目流清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