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烈日炙烤著路人,路旁的梧桐葉也被曬得垂下來,軟趴趴的,看起來好像垂頭喪氣,提不起精神。
夏蟬喧鬧的叫聲此起彼伏,即使走在林蔭路上也一樣讓人煩躁異常。
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郎背著陳舊的竹箱有氣無力的走著,箱上掛著個紫色的小鈴鐺,隨著少年身形擺動不停的叮叮作響。
在前麵還有個提劍的老道士徐徐地邁著步子。
“師傅!我們還要走多久才能到仙霞觀?從青湖登上陸路,走到現在都有七八天了,我就快被這太陽曬死了!師傅!生氣斷絕呀——!”少年苦著臉跟前麵的師傅哀歎。
“丫呸!大吉大利!你師傅我還活的好好的!什麼生氣斷絕?你倒是跟我說說,什麼是生氣?”老道士轉過身劈頭蓋臉一頓教訓。
“生氣···?生氣就是生氣嘛!”少年撓了撓腦袋,擠著眉毛,想半天也沒答上來。
他真是被今天的太陽給曬蔫了,渾身無力,頭昏腦脹。
“生氣即一元運行之氣,在天則周流六虛,在地則發生萬物。天無此則氣無以資,地無此則形無以載,故磅礴乎大化,貫通乎品彙,無處無之而無時不運也。我就知道你這臭小子答不上來,到了仙霞觀罰你把《大葬經》抄上十遍。”老道士轉身拿劍柄磕了磕少年的腦袋。
見老道還要來打,少年趕緊捂著腦袋遠遠逃開,可那嘴裏卻不老實。
“我抄!我抄!師傅您走快些吧,您老總是這麼慢悠悠的,我跟著越走越沒力氣。”
“抄抄抄!你是債多不壓身,虱子多了不咬人!就快到了,你急躁個甚?你曬,你師傅我不也陪著你曬嗎?辛龍子,我可告訴你啊,上了仙霞觀你要還敢這副德行,我就執行家法好好修理你一回!”老道士聽了火冒三丈,提劍比著辛龍子一頓臭罵!罵完了才轉過身在前麵領路,步伐也變得快了些。
“請將還是不如激將好!”看著師傅氣呼呼的背影,辛龍子嘴裏小聲嘀咕著,腳下也利索起來,緊緊跟著,似乎給罵罵反而來了精神。
匆匆又行了半日,已經到了傍晚,太陽也落了西山,剩下些餘輝映起漫天的紅雲。師徒兩人終於趕到了一個小鎮。
小鎮叫做二十八都,是個軍鎮,裏麵住的都是軍戶,靠著種軍田過日子。
師徒倆尋了個簡陋的小店要了些吃食,準備吃完了連夜上仙霞觀,到了這裏離仙霞觀可就真的近了,大概走上五六裏的山路就能到。
“師傅,仙霞觀裏氣派嗎?我到了那也該算是有輩分的人了吧,我都學道三年了,到了觀裏不用再打雜了吧?”越是臨近仙霞觀,辛龍子的好奇心變的越發強烈,跟著玄火道人學了三年的道,常常聽玄火道人說起仙霞觀的大名,在辛龍子的心裏仙霞觀就是一派仙境,到處彌漫著仙氣的地方。
“也算有輩分吧,打雜不打雜的那要視情況而定啦。你師傅我有八年沒回來過啦,具體情況也不是很清楚,你師祖當年要我青、火、冥、海四大弟子下山尋有緣者繼承衣缽,以十年為期。如今已經八年有餘,想來師兄師弟們應該早早就回來了吧。”玄火道人捋著胡子,慢悠悠的說著,手裏端著碗茶水。
“您曾說過大師伯玄青法力最是精深,三師叔玄冥道術最是詭秘,四師叔玄海精通奇門遁甲和丹道。那您呢?您是啥地位呀?師叔伯都收了弟子,又都那麼厲害,我要是受欺負呢?師傅?”辛龍子兩手托起了腦袋,滿臉委屈看著桌對麵的師傅。
玄火道人撇撇嘴,瞪了一眼辛龍子。“哼!要不是劫火鈴鐺選了你,你當我會找你這小笨蛋當徒弟嗎?《丹霞真法》和《大葬經》你也學了三年有餘,才剛剛進入煉氣階段,若是被同輩知道,我玄火道人非被笑死不可。現在你知道怕啦,到了觀裏一切聽我安排,到時再狠狠操練你,不到煉氣十層不許出關一步。”
聽著玄火道人惡狠狠的叫囂,辛龍子心裏一陣苦悶。
想自己三年前不過是個流落市井的小乞丐、小小偷,若不是機緣巧合偷到了玄火道人的頭上,也沒有如今這般師徒緣分。玄火道人就是個雷聲大雨點小的師傅,對他算是很縱容了。修了三年道法,才剛進入煉氣期,辛龍子也很無奈。不是他不夠努力,而是他每次練完卻養不住氣,辛苦煉化得來的氣悄悄泄走了。這情況導致他的修行進境奇慢,到如今才剛剛進入煉氣期。
“師傅,我不是已經進了煉氣期了嘛!今時不同往日,進了煉氣期,我的修煉再也沒出過以前的情況啦,您別再給我泄氣了行不?”辛龍子扭捏的張嘴說著,說起話來也沒多少底氣。
“廢話少說,你小子鬼頭鬼腦的,花花腸子多了去了,說起話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不聽你那套,進了山門你就給我老老實實閉關去,給你三年,你要修不到煉氣十層我就打得你屁股開花。想我玄火道人當年···!”玄火道人沒再往下說,不回山門還沒什麼感覺,一回山門,心裏想著自己師兄弟的徒弟比自己徒弟都要強過許多,他就覺得臉上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