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夜裏還是比較涼的,一絲冷風吹來,帶起小池的思緒在空中飄蕩。
恍惚間,村民的歡聲笑語還在耳旁徘徊,村民們一個個向他打著招呼,長輩們的諄諄教誨,同輩們的互相擁抱,小孩子奶聲奶氣的叫著“小池哥哥”“小池叔叔”,甚至是老婆婆們絮絮叨叨都讓小池倍感親切,感受到了親人的關懷。隨著思緒,小池臉上顯現一絲溫馨的微笑,就像村民們又活過來一般。
這時,蟲蛙也不甘寂寞,也紛紛叫嚷起來,像是一首曲子,嵌在小池的思緒上的弦音。
一段時間過後,婉兒的哭聲打破了這種意境,小池猛然醒來,甚至是蟲蛙也不叫了,剛才叫的歡,卻忘了這裏還有個比它們叫的更響的人類。
“爺爺,你醒醒啊。”婉兒使勁的搖著,想把她爺爺從睡夢中搖醒。但是死了的人卻又怎能搖的醒,看到婉兒如此悲傷,小池忍不住想把她護在懷裏的衝動,幾息後,小池不再遲疑,走過去一把把她抱在懷裏,一滴淚水突然從眼眶中掙脫,順著眼角向下滑去,掉落地上,鑽進泥土裏。
小池挺了挺胸膛,安撫好婉兒,現在下坑村隻剩下他們倆,作為一個男人,必須要堅強,小池讓婉兒站著別動,自己卻向“村子”中央走去,逝者已逝,但要為他們蓋上應有的墳墓。一堆堆墳墓在譚池的雙手下完成,一塊塊樹碑被刻上村民的名字插在墳墓前,雖然找不到屍體,但是一個像樣的墳墓還是要有的。盡管婉兒百般不願意,但最後駝老的屍體還是被小池強製性的埋了,遵循駝老的遺囑,讓他睜著眼,坐在墳墓中,臉向西方,並在墳墓上插滿竹子,雖然不知道駝老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死者為大,他的最後請求豈能拒絕。小池把其它墳墓上也插滿了竹子,或許這竹子能延續他們另一種生命。
夜深了,小池做完這一切後又累又困,嗬欠連天,再也顧不得其它,走到婉兒旁邊的草垛上睡了起來。婉兒正有一嗒沒一嗒的哭著,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陰風呼嘯,吹向竹子,使竹子發出嗚嗚的聲音似在哭泣。天上那躲在烏雲裏的月亮隻能射出慘淡的月光,月光灑向墳墓,使整個墓地蓋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在黎明前的黑暗時,彎月才從烏雲中全部掙脫出來,讓大地現出一片清明。
月伴彎,沒有想象中漂亮。清冷的月光灑向大地,灑向一雙綠幽幽的眼睛上,眼睛的主人正望向兩個獵物。隻見小獵物又翻了個身,一隻嫰腿架在大獵物身上。丫頭的小腳丫也不老實,頑皮的伸進小池的鼻孔裏,驚擾了小池與父母團聚的美夢。
小池被小腳丫給堵住了鼻孔,立刻呼吸不暢,被憋醒了,睜開迷糊的雙眼,越過婉兒的小腳丫,突然發現前方一雙綠幽幽的眼睛正瞪著他,小池瞳孔猛然放大,渾身一個激靈,被嚇了一跳,甚至嚇出了冷汗。
這是一頭狼的眼睛,狼是十分凶殘的動物,也非常狡詐,它們狩獵也是群體出動,並且分工明確,攻守默契,捕食獵物的幾率往往比較大。
小池雙眼緊緊的盯著前麵那頭狼,這時他不能露出半點怯意,一旦他稍微示弱,這頭狼就會狠狠地撲來。小池手慢慢向棍子摸去,並利用眼角的餘光瞄向左右,還好附近並沒有其它的狼,想來這是一頭被拋棄的孤狼,可就算一頭狼也不是他能夠對付得了的,這絕對是一頭餓了很久的狼,隻見它凶光畢露,像是要擇人而噬。
小池找到棍子,隻見握棍的手青筋畢露,他毫不遲疑,用盡平生力氣,舉起棍子向狼當頭劈去,對付狼就要先下手為強,絕不手軟,這是小池在小山村打獵學到的經驗。
匆忙之下,第一棍並沒有打到。狼看到這小小人類居然敢攻擊它,這種舉動讓它心生怯意,不禁往後退了幾步,並用其凶狠的雙眼盯著小池,尋找著這個人類的弱點。
小池才不會上它的當,他高舉著棍子,隨時準備出擊。怕狼攻擊睡夢中的婉兒,悄悄地用腳把她踢醒,好讓婉兒躲在他的身後。
小丫頭不醒還好,可她一被踢醒看見一頭凶狠的狼頓時嚇得“啊”的一聲尖叫,這聲尖叫打破了夜空的沉寂,驚走了一群呆鳥,並讓那頭凶殘的狼看到了希望,原來那人類是那麼的怯弱、膽小,狼不再遲疑,低吼著向著小池猛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