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1 / 2)

國有資產流失這個話題,如今已是屢見不鮮。一些貪贓枉法分子借著經濟體製的轉型期,利用手中的權力,大肆吞噬國有資產。將國有資產轉到自己的名下,變成私有財產。這都是電視劇裏表現的故事,都是寫劇本的人寫出來的,是演員們表演出來的。其實生活和現實遠遠要比藝術作品當中表現出來的深刻許多。沒有哪個傻瓜領導幹部明目張膽地把國有資產變成自己的私有財產。他們是通過巧取豪奪,通過巧立名目,幾經周折和變通才流進到自己的名下,或者轉移到自己親人的名下。我敢說,沒有一個共產黨的領導幹部有這樣大的膽子,敢讓那麼多職工知道他在侵吞國有資產。能成為領導的人,能當上領導的人,他們都具有超常的智慧和能力。我相信,那個林豐惠埸長他不會象職工們說的那麼傻。如果確有其事,上級有關部門也不敢這樣庇護他。

本來我以為我把他們打發走了,他們不會再到我這裏來了。誰曾想,過了沒有幾天,職工們又走進了法庭。我隻得硬著頭皮接待他們。經過幾次的接觸,我也明白了一些他們想反映的事情內容……農場工人反映的問題,就是他們埸長把有著一百多年曆史的好端端的國營農場折騰倒閉了。唯一的一個效益好的工廠,就是農場下屬的一個企業也變了了領導自己家的工廠。兩千多名農場工人,每個月隻能拿到三百多元的生活費。

不是我搪塞,工人們反映的情況的確屬於紀委所管轄的範圍。如果情況屬實,你們應該到上一級紀律檢查部門去揭發。

工人們七嘴八舌地說,我們到縣裏去過,我們也到市裏去過,去過省裏,甚至也去過北京。但是,結果怎麼樣呢?官官相護,不了了之。郭庭長,你不要怪我們三番二次地到法庭來。就是在去年,你們法庭對我們農場的案子做過判決。我們倒不想沾著法律的邊,可是,連你們法庭也在幫助那些貪官汙吏。我們聽說你是個挺有作為的年輕法官,我們希望你能站在真理一邊,站在人民群眾一邊,維護法律的公正嚴肅性,還我們一個公道。

這些情況我真的不清楚,真要經過我們法庭做過裁決,我看看材料以後,再答複你們。剛才你們說的情況,有現成的材料嗎?

有,一個挺有文化模樣的工人拿出了一隻檔案袋,遞給了我。這一回來法庭,他們顯然做好了準備,不象上一次那樣雜亂無章。

我接過檔案袋,你們先回去吧,我看看材料,再了解一下情況。然後,我會找你們的。回去吧,呆在這裏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再說,這個問題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你們總要給我點時間吧。

工人們也不再糾纏,他們不是那麼情願地走出了法庭。

工人們走了之後,劉風說,郭庭長,這些人是抓著了你的脾氣,他們才把我們法庭當成商店,進進出出那樣隨便。你接了他們的材料,怎麼,政府和黨委想推都推不掉的事,你想去爭當這個反腐英雄?

找到你頭上的事情,你能推托不管嗎?我先看看材料,確定一下性質以後,再說吧。

高誌同說,社會愈向前發展,產生的矛盾就會愈來愈多。人家都怕破褲子纏腿,你可不要撿這破褲子穿哪。

工人們的材料寫得很雜,他們要反映的問題也不少。有的關於改製問題,從前的國營農場歸市裏領導。從八十年代開始,由市裏下放到縣裏領導。到了二十一世紀,縣裏為了甩包袱,竟然將級格很高的國營農場交給三十裏堡鎮代管。在這個農場工作了一輩子的許多工人們發出這樣的質問,我們現在是不是全民所有製的工人?

這肯定是一些老工人們的意願,全民和集體,現如今難道還有什麼意義嗎?改革開放到了今天這樣的程度,這些人的思想和意識依然如此僵化保守,讓人感慨萬分。這樣的事情,也隻有我們北方還存在著。

第二份材料,他的鬥爭矛頭直指著國營農場的埸長林豐惠。這個名叫林豐惠的人也是國營農場職工的後代,他也是在農場的陽光雨露滋潤下長大成人。從小到大,農場的人是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步步成長起來的。一九九三年,國營農場經營每況愈下。在群眾的一片呼喊聲中,農場走出了全縣民主選舉的第一步,林豐惠得票最多,一舉當選了國營農場的場長。林豐惠也不負眾望,奪一九九四年,他率領全埸職工創造了一千多萬元的利潤,一舉扭轉了多年虧損的局麵。因為這個成績,也奠定了林豐惠的農場的領導地位。在同一年,因為政績顯著,他順理成章地當上了農場的黨委書記。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一九九五年,國營農場竟然虧損了一千三百多萬元。從盈利到虧損,這個差距好象一下子從天上掉到了地上,這是工人們萬萬沒有想到的,在短短的兩年裏,竟然會出現這樣的局麵。

從一九九六年開始,全埸四千多名職工,有一千多人辦理了退休手續。同時,也有一千多職工離開了農場,到城裏自己謀出路去了。剩下兩千多職工,在場裏幹些可有可無的活兒。因為效益不好,他們隻能每個月拿到三百多元錢。好在農場職工家家有菜地,自己能養雞鴨鵝狗,花費不了多少錢,日子還過得下去。但是,出現今天這樣的局麵,就是林豐惠一手造成的。他騙得了職工群眾的信任,竊取了農場的領導大權。然後,他利用手中的權力做了這麼多的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