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鄧春遭遇快槍手 (2)(1 / 3)

孔昭仁此時才知道他不在家的日子,梅美和子做的這件事。與芋頭姑娘坐下以後,她把她與孔昭德的交情,以及她和父親於漢臣在碼頭上經曆的那些事情簡短地講述了一遍。從前,漢奸在她的意識之中,是個心肝都腐爛了,相貌也是醜陋不堪的人。芋頭以為,她這輩子徹底毀掉了。她沒有想到,會有人出麵,把她從妓院裏贖了出來。而贖她出妓院的人,就是關東最臭名昭著的大漢奸孔昭仁。一萬塊銀洋,能買得下半個金州城。人家贖她出妓院,把她安頓到了客店。今天得以見到恩人的麵,她從前的那些對漢奸的痛恨也不知到哪兒去了。他也好生打量著這個芋頭姑娘。魚搞魚,蝦搞蝦,王八搞的是鱉親家。他能看得出來,這個芋頭也生著一副俠肝義膽的烈女子。

孔昭仁問芋頭,“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哪裏能有什麼打算,我現在是你們的人,我得接受你的主宰。”

梅美和子奚落上門借錢的孔老三,她替孔家兄弟贖出芋頭姑娘,她不可能沒有用意。她知道孔老二是個好色之徒,看見芋頭這樣的姑娘,他不會無動於衷。一對親兄弟為了一個姑娘而你死我活時,那是一場多麼精彩的戲。

一連幾次出海都空手而歸,孔昭德的心也慢慢地冷卻了下來。每一次都寄希望於下一次出海。可下一次,照樣沒有收獲。過二月二,天氣也漸漸地轉暖了。孔昭德心裏急得如同火燒一樣,芋頭也不知怎麼樣了?也許,她已經成了嫖客們的身下之物。依照芋頭的性子,她也真的能用刀子把脖子一抹,寧可死,也要保住清白的女兒之身。對於女人說來,死是小事,名節才是大事。在這個不為人知的懶漢砣子,他什麼消息也打聽不到。也萌生了去意。

鄧春說,“世上有些事情,就像大海的潮漲潮落,你無法控製。這麼長時間,沒能打成一條大煙販子的走私船,說明他們也有了十足的防範之心。咱們現在跟他們,比的就是耐性,看看誰能靠到最後。也許最後這幾天,我們就能碰到一樁大買賣。你若是在這個關頭喪失了信心,也許就錯過了一次機會。”

孔昭德清楚地記著,他和鄧春的這次出海是陰曆三月初三。差一天,就是清明節。出海那天,天依然陰著,天上的雨水下不來,春天的雨水金貴,地裏的土是幹的,莊稼人一直也沒法開犁播種。鄧春他們的船傍天亮就出海了,還是在那塊礁石的側麵,他們靜靜地等候著走私船的出現。從早晨,一直等到了下午。等待得人們已經焦躁起來。不時有人發幾句牢騷。跟他們這些海盜在一起的日子裏,孔昭德也熟悉他們了。二驢子,陳大爪子,王小辮兒,張二兩,蔡包子,劉輕腚子。大家做的這個行當,都不叫真名實姓,叫的都是綽號。做這行當,也成了行規。不過,這些人身上都有些本事,至少也會個三拳兩腳。太陽漸漸地靠近了海平線,再過一會兒,不見船影,他們就得回去了。又是傻老婆等野漢子,白白地等候了一天。

可就在大家牢騷滿腹時,遠處的海麵上出現了一隻帆影。朝著這個方向飄來了。猴子先發現了這條船,越來越近時。鄧春一看就斷定這是一條走私船,船航行的速度很快,像是在浪尖上飛。鄧春小聲地吩咐,“大夥做好準備,千萬不能馬虎大意。靠幫的時候一定要並行靠幫。這樣,咱們的人才能跳過去,不能閃進海裏。”

一會兒,不僅船看得清清楚楚,連船上的人也能看得見了。搖槳的人奮力將船靠到走私船的幫上時,就在他們把抓鉤拋到了對方的船上時,人還沒往他們的船上跳,幾聲清脆的槍響,打破了海麵的浪潮聲。兩個弟兄倒下了,其中一個掉進了海裏。鄧春大聲呼喊,快跳過去!

孔昭德看見一個舉起槍的人,瞄準了他們的人。他隻有將刀甩了過去,刀鋒正紮中舉槍人的胸膛,他也趁勢跳到了對方的船上。一聲槍響,他下意識地將頭低下,一顆子彈順著他的耳邊飛過,帶著一聲尖厲的呼嘯,他已經感覺到了火藥的燒灼感。沒能等到對手再次擊發,他已經竄到了打槍人的身邊,用頭將他頂到了海裏。這是一條大船,船有二十多個槍手,他們不是走私鴉片的,他們這一次專門對付鄧春這夥劫船的人。他們使用的是左輪手槍,也許是自己人倒在了對方的槍口下,也許孔昭德讓鮮紅的血水激怒了,從來也不曾殺過人的他一連結果了五六個槍手的性命。幸虧了他的身手不凡,也幸虧近距離的肉搏,使用刀槍棍棒的他們漸漸地占了上風。在肉搏當中,鄧春讓人從後背擊中了一槍,倒在了船板上。當這場海盜與走私販子們的較量結束時,鄧春他們也付出了八九個人死傷的代價。鄧春身負重傷,他已經支撐不住了,躺在船艙裏,血水把船艙都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