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 俄羅斯俯首稱臣 (2)(1 / 2)

此時此刻,天空中飄搖著一顆流彈,流彈已經失去了射出槍管時的動力,它像一個街頭的流浪兒,漫無邊際遊蕩的時候,它撞進了乃木保典的腦袋。這個年輕的日本陸軍少尉沒有發出一聲慘叫就倒下了,倒在了戰壕裏……那幾個將軍一心想為乃木家族保住一個生命種子的時候,偏偏他們的美好願望難以實現。

二兒子也戰死了,乃木希典沒有表現出悲傷神情,大兒子戰死的時候一樣,他賦詩一首。他沒有為兒子的戰死而感慨,他為那座爾靈山寫下了一首詩:

“爾靈山險豈難攀,男兒功名期克難。

鐵血覆山山形改,萬人齊仰爾靈山。”

爾靈山為日本陸軍攻克,占領這座山峰的更大意義在於可以居高臨下俯瞰旅順軍港的每一個角落。炮兵的觀察哨登上爾靈山,他們準確地向炮兵射擊指示著方位,修正著彈著點。

炮彈飛向了旅順軍港,炮彈準確地落在了港灣裏麵,落在了軍艦上麵爆炸。俄羅斯太平洋分艦隊的巡洋艦一艘接一艘地沉到了軍港裏麵,五十多艘巡洋艦陸續地沉沒了。

進入旅順最後的一個障礙,就是東雞冠山的堡壘。

兒玉源太郎來到山下,他沒有采用乃木希典的強攻戰術,他改用了表麵上佯攻,而實際上卻從山下開始挖掘一條坑道。一直挖到了堡壘的下麵,然後將炸藥送到裏麵,將堡壘炸掉。為了掩護工兵地下挖掘作業,日本炮兵不時地要向山上打炮,利用炮聲來掩護工兵挖掘時產生的聲響。康德拉琴柯沒有讓勝利衝昏了頭腦,看到日軍的行動一改往常,隻是打炮而沒有步兵發動的進攻,他想到了坑道戰術。坑道戰術並不是新潮的戰術,而是十分古老的一種戰術,一千多年前,中國人使用過,西方人也也使用過。早在建造堡壘的時候,設計師蓋爾蓋茨也考慮到了有一天,攻擊堡壘的敵人會采用坑道戰術。

所以,為了探聽敵人挖掘坑道的消息,堡壘的地下安裝了一口類似大鍾的裝置。隻要有人在地下輕舉妄動,堅守堡壘的人就會聽到動靜。康德拉琴柯利用了這一裝置,他已經探聽到了日本工兵的行動。一上一下,敵人兩下攻擊時,堡壘就會岌岌可危。如何應對?康德拉琴柯絞盡腦汁,也沒能想出什麼應對之策。就在康德拉琴柯無計可施時,申柯夫大尉一句無意間的話激發了康德拉琴柯的靈感,他說,“他們會挖掘坑道,咱們也會挖掘。”是啊,日本人會挖坑道,我們俄羅斯人也會挖坑道。他們從下往上挖,我們要從上往下挖,隻有這個辦法,與敵人對應著清著挖掘,一旦坑道挖通了,就向坑道裏麵放水,把日本人的炸藥全部淹沒,無法引爆。

康德拉琴柯一麵組織兵力對付進攻堡壘的敵人,一麵組織人力,從上麵往下麵挖掘坑道。坑道裏的日本工兵隻覺得納悶,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還有另外一支工兵,在執行同我們一樣的任務?情況很清楚了,俄羅斯從山上往下麵挖掘坑道了,必須加快速度,必須強行進行爆破。如果再耽擱,將再也不會有攻破堡壘的計策可以實施了。

下麵的坑道與上麵的坑道隻有一牆之隔了,夜深人靜時,連對方說話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兒玉源太郎無法判斷坑道進展到了什麼位置,但是,爆破已迫在眉睫。

讓兒玉源太郎感到欣慰的是,昭仁丸運輸船從國內的海防要運來了要三百零八毫米的巨型重炮,已經運送到了山下。為了運送萬無一失,七十歲的高橋先生也隨船來到了旅順口。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進行當中。

乃木希典關心一件事,那就是康德拉琴柯,“這個俄國人他在山上的堡壘裏麵嗎?”

據日本的觀察哨報告,一連幾天,康德拉琴柯一直在前線指揮作戰,沒有離開過堡壘。

乃木希典喃喃地念叨著,“在就好,在就好,他為堡壘而生,他也應該為堡壘而死。”

當天色透明的時候,突然間,天地間好像凝固了,窒息了,一點聲音,一絲的氣息也消逝了。死一樣的寂靜,連從未平息的海潮聲也屏住了呼吸,都似乎在期待著那撼人心魄撼天動地的巨響。

“轟……”大地顫抖著,劇烈地顫抖著,似乎要塌陷進去,似乎又要迸裂暴發。晴朗的天空一下子陰沉了下來,永遠也不會毀於炮火的堡壘坍塌了……鋼筋混凝土鑄造成了堡壘已經成了粉碎性骨折的傷員,山體都鬆動了,堡壘裏麵的人全部化作了骨灰碎片。康德拉琴柯所在的指揮所也坍塌了,他不知是壓在了巨大的山體下方,還是已經化作了煙雲。

當一切平靜下來以後,乃木希典與兒玉源太郎,還有他們的隨從,一齊登上了山頂。就是這片扇形開闊地,吞噬了數萬日本士兵的生命,從一九零四年的秋冬,到一九零五年的秋冬,接近一年多的攻擊,這座頑固的堡壘終於完成了它的曆史使命。

乃木希典想見一見與他較量了幾百個日日夜夜的俄羅斯將軍。但是,他們已經搜遍了整個戰場,整個廢墟,沒能找到康德拉琴柯的遺體。乃木一心要找到康德拉琴柯的遺體,但他找遍了坍塌的堡壘,沒能如願找到他的對手戰死後的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