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6章 劉春陽逃離險境(2 / 2)

“因為內部出了叛徒,滿洲省委地下組織,幾乎都遭到了破壞,我不能呆在家裏,我不能讓敵人逮捕起來,我要向上級領導彙報,我要保護組織,我也要保護我自己。”

孔憲隆說,“隻要你呆在家裏別出去,他們也不會闖進家裏來抓你。”

呂啟吸說,“我不能呆在家裏,我也不能不出去,有些事情,我要直接向組織彙報。憲隆,你要幫助我,你也一定能幫助我。”

火車站台上,全是日本軍警;碼頭上,也布滿了憲兵和警察。就連滿電車站,也都是特務和狗腿子。至於人群裏麵的跟包的,拿片子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漢奸流氓,他們也監視著過往的行人。孔憲隆與呂啟明謀劃了半天,大連三麵環水,隻能走水路,才能走得出去。而且走水路,可以借助的,就是孔老爺子的這條通道。

晚飯過後,孔昭仁與呂啟明還是商量著怎樣走出大連。既然想走孔昭仁的這條通道,應該有個理由。什麼理由,就是要到北京醫院看看婦科病。北京協和醫院的婦科最有名,她想到協和醫院看看醫生。

聽兒子和兒媳婦說起去北京看病,也正巧打動了孔昭仁的心弦。自從生下了大孫子,一連幾年又沒生養,他的心裏就落下了一塊心病。他和蓮花一連生下了七個兒女,人丁有多麼的興旺。想不到沒出三代,孔家就出現了人丁不興旺的兆頭。大兒媳婦隻生了一胎,再也沒有生養。二兒子成天守著古董過日子,有孩子沒孩子似乎與他無關。三兒子成天花天酒地……也許真的應了那句老話,人財不能兩旺。

大兒子跟他說,“爹,有了慶幸以後,啟明再也懷不上胎。醫生沒少看,藥也沒少吃,可就是再也懷不上。我們倆商量著,啟明她在北京讀過書,她想到北京協和醫院去看看婦科。認真檢查一下,看看毛病究竟出在哪兒。”孔昭仁說,“那就去吧,不管花多少錢,隻要能把病給治好了,就值得。”孔憲隆說,“可這些天,車站碼頭看得挺緊的。”“緊不緊,他們抓的是共產黨,他們還能抓咱們孔家的人?”“爹,他們連我的車子也要阻攔,日本人簡直成了瘋狗,誰都要咬。”“那你們就坐我的車走。在大連這碼頭上,我的車與關東軍司令官同一個等級的牌照。誰敢檢查我的車,他們也臨死不遠了。”

因為得到了孔昭仁的默許,孔憲隆換上了長袍馬褂,坐到了後麵。而呂啟明穿上了男裝,戴上了禮帽。就在他們夫婦走出門去的那一刻,兒子孔慶幸出現在他們前,“娘,我跟你一塊去吧。你說過的,你要帶我到北京去讀書。”

兒子孔慶幸橫空出世,讓他們夫婦也措手不及。呂啟明是說過將來讓他到北京去讀書,可現在怎麼能行。孔憲隆也讚成,孩子在大連讀書,讀的是日本書。他不想讓奴化教育影響到自己的孩子,但是,眼下形勢危機,大人沒辦法,孩子可不能出任何閃失。

兒子緊緊地揪著娘的衣襟,就是不肯鬆手。呂啟明想了一會兒,她做出了一個果敢的決定,帶兒子到北京去。在路上,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也許不會引起敵人的注意,孩子也許就是她的掩護。讓慶幸跟著我去吧,在北京,我有不少的同學,孩子上學讀書沒有問題。再說,我也不想讓孩子受日本人奴化教育。

一家三口上了車子,呂啟明坐到了駕駛座上。車子開出了孔家公館,一路開到了碼頭。一路順暢,沒有人阻攔。

夫妻要分手了,從前,他們也經常分手,可這一次分手,似乎有些不一樣的感覺。孔憲隆一直拉著呂啟明的手。呂啟明緊緊地依偎著丈夫,她和他都沉默著。夫妻倆緊緊地抱在了一起,他們都聽到了彼此之間的那種脈動。好一會兒,他們才鬆開。

孔憲隆也叮囑兒子,“到了北京,一定要聽話,要好好讀書。記住,一個人到了讀書的時候,他就應該懂事了。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別忘了給家裏寫信。”兒子答應著,“爹,我我娘走了,你也要好好地顧自己。等到我畢業了,我就回來,像你一樣……”

孔憲隆為妻子和兒子選擇的輪船是“舞鶴丸”,是仁記公司所屬的一艘客輪。登上輪船,孔憲隆見到了船長,他遞上了自己的片子。

船長看了片子,馬上給孔憲隆鞠躬,“請孔經理放心,我會關照夫人的。”

“拜托啦!”孔憲隆把手裏的皮箱交給了船長,轉過來叮囑妻子,“有什麼事情,與家裏聯係,與我聯係。”

直到舞鶴丸快要啟航了,孔憲隆才走下了輪船。他親眼目矚了舞鶴丸緩緩地離開了碼頭,妻子和兒子一直朝他揮舞著告別。直到輪船開出了碼頭,他才開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