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無人駕駛的破車
在上學期間,持有大學主課的簽證,每周可以打工20個小時,聽說要是假期就可以多一些。工資是每周一付,當年的最低工資標準是每小時10新西蘭元左右。但那時留學生多,很多亞洲餐館或咖啡廳隻給五六元,聽說有的洗碗工才給3新西蘭元。我在一家北京人開的餐館做服務員,負責點菜、端菜、刷茶壺和結賬,雖然工資隻是每小時5新西蘭元,但老板和老板娘、大廚、二廚們都是北京人,給了我不少的幫助與溫暖。每晚關門後,我們都會享受一頓北京口味的大餐,把肚子吃得跟懷孕了似的,然後回家睡覺。
那時候國內流行一個詞,叫“月光族”;而新西蘭當地的華人圈裏一直流行著一個詞,叫“周光族”。因為那裏的工資一周一發,一般都是周四,因此平日裏五六點就關門的購物中心,周四和周五會開到晚上八九點,不要說周光,很多人周四發了工資,當天就光了。
餐館裏的工作並不輕鬆,但來吃飯的都是留學生,今天我為他們服務,也許明天去其他餐館,他們就為我服務。打工的生活好像是圈子與圈子的關係,而並非被雇傭和被服務的關係。我們的餐館不大,但在當地尤為火爆,每天都是爆滿。一個班就兩個服務員,一晚上下來,能在這幾十平方米的小方圓走上將近十公裏的路,兩周下來就達到了明顯的瘦身效果。所以說快走能瘦身,溜細腿,一點兒也不假。
巧合的是一次來店裏麵試的女孩,竟然是之前帶我一起去鳥島的西安女孩Crystal。因為這個學期我們沒有同班的課,所以也就沒聯絡了,我向老板極力推薦了她。
Crystal可真沒給我掉鏈子,幹活麻利勤快,我最喜歡和她搭班,這不是因為我懶,而是因為我倆最聊得來。每次等客人走得差不多了,我們就坐下來把餐巾紙疊成斜三角形狀,目的是打著幹活的名義,坐那兒聊天。我們天南地北地聊,從學習聊到住房,從工作聊到移民,從戀愛史聊到失戀史。不知道為什麼,處於同學關係的時候大家都很難打開心扉,可一旦進入了閨蜜的感情階段,雙方都把傾盆大雨般的友誼潑向對方。聊得忘我的時候,我們以為這是在咖啡廳,說著說著居然能捧腹大笑起來。聊累了,餐巾紙也折夠了,就找其他活幹。我們有個共同的癖好,就是把白色的東西擦得更白。找出消毒水,把略有發黃的吧台整個擦一遍,邊邊角角全部清理幹淨。最後,一個全新的吧台閃亮登場。晚上老板娘來收營業額,一進門便眼前一亮,指著吧台道:“哎?重新刷漆了啊?”我和Crystal啞然失笑,感到小小的滿足。很單純,這源於我們這正在鑄造的友誼,也源於工作中小小的收獲,還有更多……新西蘭食品安全監測部門將飯館、酒店按照不同衛生等級,分為A、B、D、E四級。A級是符合高標準,B級是符合標準,D級是僅符合標準,E是不符合標準。評分的牌子會掛在很明顯的地方,第一次來的客人都會習慣性地看一下。那年我們的評分從B升級到了A,真不知道這和我與Crystal的“變白狂想症”有沒有關係。
愛好多,打工就多。有個暑期我的記錄是同時打4份工,餐館一天、卡拉OK一天、電影院一天、電台一天。掙夠了一次旅遊的錢,幾個人就湊在一起去附近的城市玩兒。
臭雞蛋與溫泉的神秘關係
夜晚星月交輝,即便是失眠,也可以躺在床上數星星,數著數著就有點昏昏欲睡的感覺了。突然電話鈴響起,嚇得我一激靈,手機顯示是Paul。夜裏12點,這個時間打電話肯定是有什麼急事,我趕快坐直身子,接通電話。
“不好意思,這麼晚給你打電話。”Paul有些抱歉的語氣。
“沒事,你說,這麼晚肯定有急事。”我比他還要著急的樣子。
“確實有個急事,和兩個朋友在聚會,心血來潮想去Rotorua(羅托路亞)那邊玩兩天,問問你和Grace要不要一起去,這就出發。”
Rotorua是著名的溫泉城市,距離奧克蘭差不多3個小時的路程,本來一直都很想去,可由於自己車技不佳,一直沒能成行。不過現在出發,這事兒確實很“急”!
“你們要是不方便也沒事,我也是嚐試地問問。”他見我沒說話,追加了一句。
“方便啊,幹嗎不方便啊,我這就去問Grace。你們那邊幾個人啊?”
“加我,3個男生。”
“好!五分鍾後電話確定。”
5分鍾之內,我叫起了Grace,並成功地在電話這端說服了Sammy和Crystal一起去,壯大了女生的陣容。
男生提供物質和技術支持,即車和司機;女生提供精神支柱,即歡聲和笑語。7個人兩輛車,淩晨1點從城市出發前往Rotorua。另外同去的兩個男生是香港人,因為有新朋友,分配車的時候就比較為難,為了新老朋友、男女性別的合理搭配,我們決定一邊開一邊換司機,一邊換乘客,充分體現了“嘚瑟”一詞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