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老頭的警告,宏忍沒有絲毫的恐懼與吃驚,隻是堅定地說了句:“無論多危險,我也會堅持下去。”老頭看著宏忍,微微有點吃驚,好像不太了解這個年輕的僧人,為何如此執著地探究那些秘密。
而宏忍也把自己的經曆合盤托出——自己的父母是如何遇難的,自己是如何痛不欲生、萬念俱灰的,而活下去的唯一目的,就是探究出那個森林深處的秘密,弄清自己的父母是怎麼死的,然後摧毀那個詭異的地方,讓其他人不再受害。
所以,無論多危險,甚至丟掉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雖然在講述這些時,宏忍努力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但說到父母時,他還是忍不住淚如雨下,泣不成聲,連老頭也禁不住聽的動了情,不停地用手擦著流下來的淚水。
等宏忍說完,老頭輕輕地拍了拍宏忍的肩頭,輕聲說:“唉,真想不到你竟然有這種經曆,既然如此,那我也豁出去了,關於森林深處的那些秘密,我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然後,老頭看了看那隻鷹,又歎了口氣說:“你說的那種蟲子,我早就知道了,之所以不在白天說這些,是因為白天講這些事情,是很危險的。”
“白天將這些很危險?難道在白天說這些時,會被人聽到?”宏忍用袖子擦著臉上的淚水,詫異地問道,此時他也漸漸地恢複了平靜。
老頭略微頓了一下,在昏暗的燭光下,他皺紋堆積的臉上,更顯露出一種特別的滄桑感,他拿起一把剪刀,剪了一下蠟燭芯,燭光顯得更加明亮了些,老頭的臉色顯得更加凝重了,從窗戶縫裏往外看了看,然後往宏忍的身邊靠了靠,這才壓低聲音,回答宏忍說:“至於是不是會被人聽到,我也不能確定,但我知道,在白天時,會有很多怪東西出現在我們村裏,而到了晚上,它們就會回去了。”
聽老頭這麼一說,宏忍激靈打了個冷戰,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一些怪物白天出現在村裏?我怎麼沒看到?按說一般的怪物,不是在夜間才會出現嗎?如果白天出現的話,村民們不會發現嗎?”宏忍懷疑老頭說錯了。
而老頭則不容置疑地搖了搖頭說:“是的,那些怪物確實隻是在白天才來村裏,晚上他們就會鑽進林子裏了,一般人是看不見那些怪物的,因為它們是透明的,而且是完全透明的。”
宏忍一愣:“透明的?既然是透明的動物,那您是怎麼發現的呢?”
老頭又長長地歎了口氣說:“這事說起來,也這是夠匪夷所思的。
我發現這種透明的怪物,大概是在我三十多歲時,算起來應該有六七十年了,不瞞你說,我年輕時曾經在北洋政府供職過,但我對儒釋道方麵的學問比較感興趣,尤其是佛學,在抗戰期間,我曾在四川的一個寺院裏閉關了三年,精研佛法,後來便漸漸地對人世間的榮華富貴、功名利祿都不太感興趣了,尤其是更加厭倦人與人的明爭暗鬥。
於是,我就回到村裏,做了一名私塾先生。
因為算是小有名氣,所以方圓幾十裏的村子,都有孩子上我的私塾。雖然這裏的村莊大都在密林中,也很閉塞,但卻並不窮,因為這一帶森林中的獵物比較多,即使外麵餓殍遍地,這周圍的村民們仍然有肉吃,有房住。
當然,在這裏的生存的人,大都是世代以打獵為生的。所以,我回來後的生活,過的還算可以,白天教教學生,晚上閑下來就讀讀書,生活平靜而又愜意。
但有一天,因為一件突發的怪事,我忽然發現了一個秘密,而通過這個秘密,我才慢慢意識到,其實我們這裏很不平常——可能在我們周圍,有些看不見的怪物。
那是個夏天,天氣悶熱的厲害,我們好像被放到了一個蒸籠裏似的,熱的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更加奇怪的是,那天根本沒有太陽,是個陰天。後來我才知道,當天我們村裏就熱死了三個人,其中兩個是七十多歲的老人,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
我們世代生活在這裏,但從未遇到過如此熱的天氣。
你肯定也知道了,平時即使在盛夏時分,在我們這裏都是涼風習習,穿件厚外套都不覺得熱,而早晚和夜間,都還需要蓋被子。因此從沒出現過那種悶熱的天氣。
而且那種悶熱從早上就開始,一直持續到了下午一點多,烏雲越來越厚,越來越低,好像觸手可及似的,我知道雷雨馬上就要來了,而這種雷擊是最危險的,便馬上把十多名學生,全都叫進屋子裏。
那時用來做私塾的房子,是用磚壘成的,而那些磚是我親自燒製而成,那也是我們村裏唯一一所磚房,現在那所房子還在村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