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周文博思考了幾秒,“從朋友的角度,我信。”
南月眼神亮了幾分:“你願意相信這些聽上去很荒唐的事?”
“我和榷周認識十幾年了,他一直篤信宇宙多維空間的存在,我大概是被他影響了吧。”
“那你覺得韓榷周還能回來嗎?”
“不知道。”
周文博這種不合乎時宜的冷靜令南月捉摸不透,她原本準備好的一番話,此刻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過了會兒,周文博說:“他是在辦公室失蹤的,我們去他辦公室看看。”
南月不認為去韓榷周辦公室能找到什麼線索,她已經去過兩次了,天文台的所有監控警察都逐一排查過。可既然是求人家幫忙,她沒有理由拂了人家的好意。
周文博從南月的反應中猜出了她的心思,去天文台的路上,他給南月解釋了磁場原理。按照他的認知,韓榷周如果真去了五年前,那一定和當晚辦公室的磁場有關。
南月還是沒聽懂,她問:“那天晚上是發生了什麼嗎?”
“不知道。榷周的辦公室也是他的實驗室,按照單位規定是不能裝監控的。”周文博說,“不過,像這種現階段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有監控也不一定能拍到什麼。”
“您的意思是,監控會被當時的特殊磁場幹擾?”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誰知,周文博淡淡地回了她三個字:“不知道。”
南月閉嘴了,韓榷周這個師哥比他更刻板。在周文博麵前她甚至覺得手足無措,好像說什麼都不對。
周文博帶南月進了天文台,熟練地用密碼打開了韓榷周辦公室的門。南月不小心瞥見了周文博按下的密碼,竟然是她的生日。那一瞬間,她的心情極其複雜。
“那天晚上榷周是幾點來單位的,還記得嗎?”
“監控顯示,他是9點15分出現在天文台門口。”說完,南月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現在是晚上9點半。
周文博在辦公室裏裏外外查看了一番,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這間辦公室他本來就很熟悉,哪怕是問他某件物品放在哪兒,他都能脫口而出。他思忖著,順手推開窗戶,深呼吸。
多雲的夜晚,連夜空都很寂寞,隻能看到殘缺的月亮,還有零星的幾顆星星。
“可能是我太樂觀了吧。”周文博轉身,對南月說:“抱歉,沒能幫上你。”
南月搖頭:“您能相信我,已經是幫到我了。”這種時候,沒有什麼比認同更重要,她需要有人站在她的角度,給予她信任和支持。
“我再想想吧。”周文博掏出打火機,“出去抽根煙,一會兒回來。”
“好。”
辦公室隻剩下南月一個人。想到韓榷周設置的門鎖密碼,南月心裏很不是滋味。她想,如果她平時能多了解了解韓榷周就好了,哪怕多聽聽他的話,給他一點認同感。雖然她完全聽不懂他的宇宙理論,科學力量,還有他的暗物質,他的隕石……
南月站在陳列櫃前,看著裏麵一排隕石標本。其中最大的那塊顏色偏紅,是三個月前韓榷周特地給她展示過的。她意興闌珊,點到即止地摸了一下,不鹹不淡說了句“噢,原來隕石是長這樣的啊”,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韓榷周看出了她不感興趣,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南月打開玻璃門,拿出那塊隕石。和她想象中的一樣,隕石冷冰冰的,粗糙、硌手,哪有她最感興趣的玉石那麼惹人喜愛。她又放了回去。
…………
抽完一支煙,周文博還是有些忐忑。他沒在南月麵前表現出來,遇到這種事,她肯定比他更焦慮。他管不住自己的手,又從口袋裏抽出了一支,點燃。
周文博回到辦公室,沒看見南月,以為她去洗手間了。他等了十幾分鍾,還是沒見到南月的人影。以他對南月的了解,她不是不打招呼就走的人。他給南月撥了兩次電話,提示音卻說不在服務區。
周文博心裏一陣發毛,他好像猜到了什麼。在過去的十幾天裏,他每次打韓榷周的電話,聽到的都是這個提示音: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