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熵王朝,越州城。
氣派奢華的洛家府,一處偏僻的破舊的院落。
陰雨連連,漫長延綿的細雨滴落在滿是雜草的屋頂,雨水原本順著瓦槽流到屋簷下,不料遇到碎瓦,滴落在屋內。
嘀嗒……嘀嗒……
嘀嗒嗒……嘀嗒嗒……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你在看什麼?”
如銀鈴般一樣清脆的聲音,透露著一絲絲成熟。
這聲音出處便是一位清秀的女子,她看著眼前的少年百無聊賴的盯著接水木桶發呆,便開口詢問。
“生命在於運動,像水一樣,發出啪啪的聲音……”
少年喃喃低語。
女子並沒理會,而且托起沉重的木桶,來到屋子側邊的灶房裏,用力一抬。
嘩啦一聲,清澈的雨水進入一口崩了塊的破缸內,她用瓢搗出一勺,倒入鍋內,雨水沒過了兩塊舊饅頭以及百十粒米。
她皺了皺繡眉,最後將一根被老鼠啃了一半的蘿卜頭,放入在內。
麻衣女子蓋上鍋,又將木桶繼續放回到漏水之處,滴滴答答的盛水。
她回到灶房內拾起有些濕潤的柴火,往熏黑灶爐內塞去,打火,不久之後,火焰劈劈啪啪的燃燒起來,冒出陣陣白煙很是熏人。
麻衣女子眼睛被熏出淚水,咳了好幾聲。
這水煮饅頭便是她們一日的夥食。
女子回過頭,看了一眼繼續盯著盛雨水木桶的少年,“洛生,家裏沒米了。”
“好的,我會去想辦法。”
隨後破院子便是一陣沉默,隻有雨水滴答聲。
少年名叫洛生,今年十六,是洛府的一位妾所生的庶子,沒啥地位,特別是六年前身母親走了以後,更無地位可言。
成為洛府三不管之人。
一個月前,洛生忽然病倒。
之後便一命嗚呼,如今的洛生體內早已經是另一個世界的靈魂。
他花了一個月慢慢消化了原主的記憶,也逐漸習慣這個世界,冰冷的洛府,以及對他疼愛有加的義姐白琳。
那是母親撿來的孩子,母親去世後,倆人相依為命,多數都是比他年長兩歲白琳照顧他。
想到這,洛生歎息一聲。
洛府比他想象還要冰冷。
還有府邸內的那些是是非非,勾心鬥角,自己能活到現在真是蒼天有眼。
什麼狗屁洛家公子,洛家就沒人把他當公子來看待。
地位連婢女都不如。
隨便一位女婢都是光鮮亮麗,冬穿棉襖夏穿紗,偶爾還能得主母的賞賜,自己一年四季都是粗布麻衣,連燒火的炭都沒。
雨停了。
雨水不再像之前瀑布般湧下,而是滴答……滴答……
洛生收回目光,看著白琳在灶房忙碌的身影,彈了彈身上水露,起身道:“姐,我去了。”
“嗯嗯,你可要小心些,別跟他們鬥氣,要說好話。”
白琳叮囑起來。
忽而,她停下手中的活,扭頭道,“若是他太過分,那你記下來,回來告訴你姐我。”
“為啥?”
白琳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纖細白手握著手臂粗的擀棍,“敲悶棍!”
洛生沒有理會,踩上縫縫補補過的布鞋就出院門。
即便受了委屈也不能告訴給白琳,女流之輩更容易被欺負,反正他不願見相依為命多年的義姐受欺負。
走過曲折漫長的回廊。
在那些丫鬟鄙視的目光中。
來到府邸的大灶房附近,輕車熟路的將廚子廢棄的邊角料,或是餿了的隔夜菜打包藏起。
偶爾還能在沒人的時候,順走一兩個雞蛋,一些掉落在地上的肉沫。
他算是這裏的老常客,自從穿越而來之後,他就在此地偷了一個月的菜,廚子雖為不滿,但最多隻是罵罵而已,說到底他是洛府的庶子。
隻要不做的過分,一般無人理會。
洛生蹲在一處偏僻的角落,暗中觀察。
不久,一位丫鬟抱著一籃子蔬菜瓜果,籃子太大,根本沒法看地。
機會難得!
洛生悄悄地拿起石子。
在她見不到的角落,屈指一彈,石子剛好鑲嵌在她繡花鞋底。
丫鬟被突如其來的石子趔趄,絆倒,一身撲在地上,蔬菜瓜果也摔的滿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