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不舒服的是他們的臉上充斥著毫不掩飾的貪婪。
占據了林父身體的魔修更是樂不可支,隻不過是潛伏人間的任務竟然還能一次得來如此多的獎賞。
隻需一眼,鍾妄情便明白在場都是些什麼成分。
同為厲鬼,她自然知道,鬼修,除修煉功法、吸收地月精華,剩下的另一條路,便是互相吞噬。
旁人永遠無法得知,擁有怨氣、生氣,在鬼的眼裏到底是何種香餑餑的存在,渾身散發著可吸收的香氣。
這便是天道不容,卻依舊會留有一線生機,活似它真就如何公平公正,卻不想此等方法多麼原始殘暴如同野獸。
那些正道修士因此對鬼修尤為不恥,連帶對著那些同樣選擇此法的魔修亦是如此。
殊不知,正道亦有搶奪他人機緣之法,殺人越貨毫不手軟,卻永遠擺著一副正義的嘴臉,五十步笑百步,又有何體麵。
若什麼都是他人所為,這天下怕皆是正道修士。
再看那些因聞到同族卻陌生的氣息而差點口水都要浸濕地麵的厲鬼們,鍾妄情差點氣笑了。
生前□□凡胎手無縛雞之力也就算了,死後還什麼東西都能往她身上踩一腳?
在她出現之前,場麵早已一片狼藉。
林舒嫻等人倒地昏迷不醒,此時勉強被罩在瀕臨破碎的防護陣法中。
如果不是魔修沒有給那些附身鬼下令因此他們不敢輕舉妄動,這群人恐怕早已被吸成人幹,吞噬靈魂,占據肉軀。
唯有弋正坤還堅持站著。
在鍾妄情詫異的眼神中,他手執長劍竟幾步跨至她身前,明明已經身受重傷,卻以一種保護者的姿勢站在了前方,堵住了他人貪婪的目光。
似是察覺到後方的疑惑,弋正坤並未回頭看她,隻是如此說道:“我雖認為陰陽殊途不可混淆,可我鎮魔府同樣不會對魔修坐視不管。”
站在鍾妄情身前的人垂眸複又抬眼直視那躲在眾鬼後方的魔修。
話說得好聽,實則自己還能支撐多久尤未可知,隻要那魔修一動,他們必定全都葬送於此,弋正坤心知肚明。
可那又如何。
“我鎮魔府門人皆牢記,隻有我門先殉,絕無百姓先死之理!”
對此,“林父”不過一聲嗤笑,輕蔑至極。
當然這話本就不止說給他一人聽。
鍾妄情作為真正的聽者盯著那背影怎麼也盯不出一朵花來。
冠冕堂皇,不過是外強中幹。
曾記得誰似乎也是如此喜歡說場麵話。
誰呢?
“林父”兩指一揮,四方鬼仆全都衝了上來,首當其中的便是作為同族更容易被吞噬的鍾妄情。
她一掌將撲上來呲著大牙麵色青黃的男人擊飛,然而下一個又接著上前。
一人趁亂咬住她的手臂,力量瞬間從被咬傷的地方溢出,得益者更是沉溺於獲得力量的快感中。
見有了得手的,其餘鬼仆更是紅著眼一窩蜂地湧上來!從外麵看去恐怖如屍潮。
一旁的弋正坤亦自身難保,這些鬼仆即使身體被一劍捅穿了依舊毫不怕死地衝上來,將他圍得密不透風。
他發力一劍橫掃清除包圍他的鬼仆,厲鬼處的景象才剛印入眼簾,隨即又被包圍。
弋正坤恨自己為何如此無能,從前隻以為築基入道在此方地界已然屬於難得的資質,卻在一次次發現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坐井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