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儀接著勁兒,拿起話筒溫柔地微笑著,剛開口,眼底便泛出了淚光。
鏡頭聚焦,燈光將她襯得瘦弱柔軟,舞台下小小的一塊地在飯桌前變得如此親近,連眼神中的波動都能觀察清晰。
慢慢地闡述了自己與前任相知相識,相戀又相分的故事。很多人都知道,郭儀離過婚,曾經嫁做人婦,曾經有過丈夫。
這件事在大眾之中隻不過是水波一點,蕩了個漣漪。她自己卻主動展現出來,動了真心。
關於事業和家庭的思考,這個敏感,又溫柔似水的女人,似乎比誰都想得多。
周幼稍稍偏著頭,低眼。
他一邊在想,一邊在聽。
郭儀講完,蘇妃就上去了。不出乎意料,接著話題,她講起了關於自己的身材這件事。
一直以來有人對她爭議很大,覺得她又胖又醜,還口下不留德。依靠醜化自己來取悅觀眾。
“我不覺得,我覺得我很漂亮。他們總是說我扮醜,來取悅觀眾。”“我樂意讓觀眾開心,我自己也開心。我就喜歡搞笑,就是喜歡損我自己。”
那就是她的缺點,她這樣覺得,“說出來又何妨?”
底下的聽眾,不約而同地鼓起了掌,十分響亮,又和善。
周幼知道,其實蘇妃漂亮過,雖然現在也很漂亮,但一場大病裏藥的副作用讓她身體不可逆地浮腫,迅速走形,被迫著從熒幕走到了主持人的話筒前。
下一個,也該是他了吧。
他還沒想好,究竟要說什麼。
呂文傑坐在原位,把蘇妃遞來的話筒傳給他,卻隻見這小孩子眼神飄浮,有些不在狀態。
“周幼,”他輕喊一聲。
周幼緩緩地伸手接過。
慢慢地走到台前那一塊小區域,他一直飄著目光。話筒很涼,涼得手心都失去了點溫度。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投來,他咳地一頓,回過神,卻又止不住地想神遊。
“我……”
略微艱難地卡在了喉嚨裏。
“好像,”
“沒什麼可說的。”
周幼低了低眼簾,目光卻僵直地向前。他盡力地握緊話筒,臉上勉強擠出點笑意,喉嚨裏心虛的咳笑聲使他顯得少了一點蒼白,眾人還未到達寂靜,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
三秒後,仍無聲響。
“說什麼都可以。”郭儀繼續著笑臉,側著身靠在椅背上,對他引導安慰道。
“嗯。”他的氣息拖得很長。
“講講家人、學校、平時練習。有什麼趣事都可以講講。”
“隨便說,沒關係的,不用害羞。”
她的聲音溫柔,動作體貼。
他聽進去了,咬了一下嘴巴腔壁,想要深呼吸。卻忽地不自覺出了口。
四周空氣靜靜散發著熱量,盡力填補他出口刹那的失誤。他的話語卡在喉嚨裏。
“我,”
他一笑。
“嗯,對,”
他握緊話筒,旋了一個環。
“有過,”
“有過一次……”
嘩啦一下,他放下話筒,三兩步走離了那個狹小擁擠,被所有人注視的舞台。
下麵的人們的目光跟隨著他,從台上轉移到台下。隻見得剛剛仍是笑顏滿麵的小奶狗,忽地收斂了一下,微微低著頭小跑出去。
氣氛好像變了。
大家好奇,抬頭張望呼吸一頓。
他從舞台繞過了場地,直接到了相隔數十米左右的攝像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