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地裏嚼舌頭被小孩戳破了大人很是尷尬,偏生自己娃娃還在嚷嚷:“我爹說的哪裏不對了,他還說”
村民連忙捂住自己孩子的嘴,把人挨個拖回家。
傷得不嚴重的孩子,大人也不好意思找麻煩,有幾個難纏的跑到薛家來鬧,被薛忠山罵了回去:“睜眼說瞎話,我家如意才三歲,能一拳打掉你家孩子牙?村口的樹也是如意打的?”
村裏人雖然覺得薛忠山天天給婆娘做飯沒出息,但人家算學厲害,在縣主薄手下做過事,在縣老爺那也有臉麵,也不好鬧得太僵。
被薛忠山一質問,也覺得是自家小子撒謊了。
一個三歲的小丫頭,拳頭都是軟的,怎麼可能一拳打穿老梧桐樹?
村長家的小胖子被他爹一頓胖揍:“小小年紀不學好,倒學會撒謊了。”
小胖子委屈,邁著小短腿邊跑邊嚎:“爹啊,是真的,如意力氣可大了。”
薛家。
周氏遞了一塊磚頭給如意,三歲的小如意當著他爹的和兩個哥哥麵,哢嚓一聲,掰成兩半。又在她爹和哥哥震驚的目光中,雙手用力,把掰斷的磚頭碾成粉末。
薛忠山結巴:“村口的樹?”
周氏點頭。
從那以後小如意就開始學雕各種手辦,她娘說這樣可以控製力道。
一年一年過去,如意屋子裏已經擺了許許多多大小形態各異的手辦。雕手辦好啊,可以拿去縣裏頭換銀子,雕一些可愛的動物,城裏人可喜歡了。
啊爹和兩個哥哥都不靠譜,家裏窮,她要攢錢。
小如意開始學習各種技藝,隻要能掙錢都行。
薛父和周氏怎麼都不明白:明明是在富養女兒,女兒怎麼總擔心他們會餓死。
閨女連新衣裳,糕點都不喜歡了,日常就學習,掙錢,存錢。
飯桌上,薛忠山看看閨女,再看看兩個不成器的兒子歎氣。閨女都這麼努力了,沒道理做爹的閑著,快奔五的薛忠山一咬牙,撿起四書五經打算自己去考個秀才。
要想考秀才,不僅要學《三字經》、《千字文》、《幼林勸學》,除開四書五經外還要精通墨義、經義、詩詞歌賦,律法、忌諱。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折騰三年薛忠山終於熬不住放棄了。
得,父子三人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薛忠山氣得咬牙:“老子多少歲了,你們才多大,能一樣嗎?”他在現代讀了三十幾年書,在高校當了幾年數學係教授就跑這兒來謀生養孩子了,容易嗎?
“爹,想當官又不是隻有科舉一條路。”薛延亭嘟囔。
薛忠山:“老子不想當官,就想免稅免徭役!”
眼見著要吵起來,小如意板著小臉,心想:爹和哥哥都靠不住,隻能我好好掙錢了!
眨眼薛如意就及笄了,村裏姑娘該定親的定親,該嫁人的嫁人。薛家兩小子一個二十有一,一個十九了,薛忠山倒是不擔心兒子的婚姻大事。
古代對男子容忍要大許多,對女子就苛刻。女子在家從夫,父死從兄,出嫁從夫,一旦嫁錯人一輩子就毀了。他們倒是想閨女大些再嫁,奈何這個時代的男子娶親都早,二十幾歲沒娶的,不是歪瓜裂棗肯定就是人品有問題,或是鰥夫。
當然,他家這兩個例外。
薛忠山和周氏一合計,開始給閨女相看對象。
遇到好的,可以先定下,再慢慢觀察,等大些再成親也行。
於是薛如意開始了一年九次的相看。
但都沒成。
十二月的天,山間還隱著薄霧,日頭暖融融籠在桃源村田間地頭。幾個婦人聚集在村西池塘邊洗衣裳,木棒子敲得震天響,連山那頭都有回音。
林家婆娘來得晚,端著木盆在岸邊站了會兒。村頭村尾的,大家都相熟,見她來都壓低聲音詢問:“林婆子,你聽說沒,村東頭的薛家三丫又在相看人家了。”
林婆娘麵色一凜,連忙問:“吳嬸子你聽誰說的?”
吳嬸子用力搓了兩把衣裳,努努嘴,朝村長家方向瞟:“還能聽誰說的,辰時不到隔壁村的鍾二郎和他哥嫂就來了。大夥兒都瞧見吳媒婆了,這會兒應該在薛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