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別離多。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問君此去幾時還,來時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灑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道路一側,八角亭中,數十名士子裝扮的人手舉酒杯,高聲吟唱著。
“多謝諸君為我等送行。我等縱然被發配煙瘴之地,但一顆忠君愛國之心亦不可改,亦望諸君在京,不忘初心,保我大楚社稷!”
眾人之前,三名身著遠行裝扮的人,將手中酒一飲而盡,狠狠地將碗在地上摔得粉碎,然後雙手抱拳,一揖到地:“大楚正氣,盡係諸君之身矣!”
送行的士子將酒飲盡,在一片清脆的瓷碗破裂的聲音之中,齊齊抱拳:“一路珍重!”
三人翻身上馬,亦不回頭,蹄聲得得,漸漸遠去。
“忠臣義士愈來愈少,現在連商君、何君等人亦被貶始安那邊遠荒蠻之地,朝堂之上,充斥著那妖後的黨羽,如之奈何?”有人哀鳴。
“龐兄慎言!”身邊聲拉拉他的衣袖,低聲道:“隔牆有耳!”
“有什麼好怕的!”姓龐的書生卻是一甩衣袖,怒道:“了不起,把我也發配始安郡,正好與商君等為伴!”
勸說那人碰了一鼻子灰,有些訕訕地鬆開手,退回到了人群之中。
遠處,那被發配的幾人,卻是愈行愈遠了。
亭子中,李大錘笑對身邊的江芊道:“士人風骨,果然不俗,這裏雖然出了城,但離丹陽卻也隻有十裏城而已,敢在這裏罵你堂姐為妖後,當真一身是膽啊!我敢斷言,這群人中,必然有你堂姐的耳目!這姓龐的人要倒黴了!”
江芊輕笑道:“你說錯了!”
“我說錯了嗎?難不成大楚太後當腹大能容天下難容之事?”李大錘道。“要是有人指著我的鼻子罵,我就算不宰他,也要將他揍得滿臉開花!”
“我是說,這個姓龐的書生啊,就是我堂姐的手下!”江芊低聲道:“那人是天羅的一個探子,這三個人被發配啊,就是被這個姓龐的混在中間找到了證據!隻不過這三人隻怕到死,也不知道是這個姓龐的人出賣了他們吧!”
李大錘瞪大了眼睛:“這也行?”
“為什麼不行呢?”江芊道。“這樣很高效不是嗎?一抓一個準!”
“倒也是!不過我很不喜歡!”
“你不喜歡嗎?那簡單啊,回頭我給我堂姐說,把這個姓龐的,送去給他們三人作伴!”江芊微笑著道。
“行嗎?”
“當然行!”
“突然覺得這三個人去始安,是不是有些別的意思在裏頭啊?”李大錘若有所思地道。
“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夷人首領那偉馬上就要入京了!”李大錘摸著下巴道:“那偉入京,這三人卻去了始安,我很是懷疑你堂姐又有什麼別的打算。”
江芊格格笑了起來:“李寶,你當一個江湖客當真是可惜了。”
“真有別的意思在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