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心裏敲起小鼓,這可是鳳袍!

可她動作無比穩重,不能慌。

流光死了,隻有她最有機會成為主子的心腹,自然也要將李嫵吩咐的每件事辦得利落無比。

李嫵近距離觀察,撫掌笑道:“不錯。”

然後,李嫵直接試穿。

一整個流程行如流水,到了最關鍵的一步,反倒卡住了。

青梅震驚無主:“娘娘,衣服……好像有點大。”

她說出這話時,一側的賀清雪瞬間沉下來,含恨地看著身穿鳳袍的女人,她要氣瘋了!

不止穿了她的衣服,更將她比到了塵埃裏,衣服寬大的地方在腰身,此時她才發現,自己竟然比不過一個棄妃,瞥見那張穠豔的臉,心慌與嫉妒交錯著爬滿整顆心髒。

她的腰比李嫵粗,她的胸比李嫵小!

女人最引以為傲的身材完全被她碾壓,賀清雪沉浸在不忿中,卻不知自己完全抓錯了重點。

定製,最為重要的便是量體裁衣。更何況是封建的古代,為皇帝做事,隨時將腦袋掛在腰上,一旦出了什麼差錯,十死無生!

可現在,這群號稱集天下之大家的繡娘手下出現最不該犯的差錯,整個尚衣局仿佛被一層看不見的黑紗籠罩,死一般寂靜。

李嫵脫去鳳袍,冷笑一聲:“這麼大的差錯,怎麼敢號稱天下之最呢?”

“禮服如此不合身,你們有什麼話要說?”

賀清雪飛快掠過一眼,華麗貴重的鳳袍此時正被下人拿在手中,被人用過的二手貨,她怎麼還會穿。

然而現實是,她要成為皇帝最心愛的女人,就得表現出她的善良不爭,一切以他為主。

在宮人驚懼求饒聲中,賀清雪說話了:“姐姐何必動怒,馬有失蹄,人有失手,體諒一番又何妨,我相信經此一事後,繡娘定然不會再犯!”

李嫵看著她,忽然翹起唇瓣,意味不明地說了聲:“哦。”

其實答案她已經心知肚明了,不是嗎?

她比賀清雪在宮中多了五年,什麼樣的齷齪事沒見過,自然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上行下效,隻有隋宴驍發話,她們才敢這麼做。

不出意外的話,衣服應該是賀清雪的尺碼。

區區一件衣服,李嫵並不在意,重要的是它背後代表的含義,隋宴驍以為自己是執棋的弈者,那她就要他睜眼看看,誰是棋子,誰是弈者!

“青梅。”

青梅攥緊手指,心跳如鼓,忽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娘娘,奴婢有話要說!”

她跪在地上冰涼的地磚貼著額心,想起臨行前主子吩咐她的那些話,那些堪稱膽大妄為的話,青梅心頭一緊,顫聲道:“奴婢曾在尚衣局七年,看得出禮服的尺碼——和宸妃娘娘一樣!”

賀清雪悚然一驚。

很快意識自己反應太過,她扯了扯唇,始終撐不起笑:“你在胡說什麼?”

李嫵淡淡瞥了眼:“那就試試吧。”

“是真是假,一試便知。”

李嫵唇畔掛著歡愉的笑,目光直直穿透人心,好似自己那些見不得光的心思早被她看的一清二楚。

賀清雪一陣不安,搖了搖頭,強笑著想要辯解。

她不能這樣,後宮的妃子那個不是笑裏藏刀,你來我往,她怎麼敢,她怎麼敢直接撕破臉!

李嫵眉頭一挑:“身體不舒服嗎?來人,伺候宸妃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