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聞安嘴唇一動,依舊沒出聲。

“你要是於心有愧,這學期的課少給我找事就行了,也別天天跟著我。我這人記仇又沒良心,說不定被你跟煩了,我當場和你打一架,連累你受處分。”

謝敏說完,以為傅聞安能回,但對方一聲不吭。

玻璃牆外的射燈掃過,在傅聞安拔直的身軀上留下一道痕跡。緊接著,光芒映入眼底,謝敏看清了對方眼中沉鬱的複雜與欲言又止。

擅自跟蹤別人,無端挑釁,現在又露出這幅表情。

不接受他提出的和解方案,站在這裏毫無動作,不搖頭也不點頭。

到底想怎樣?

要做到什麽程度才滿意?

謝敏煩得很,一陣發狠,身體前傾,一手抓住傅聞安掖在前襟的領帶,用力一拉,對方踉蹌,堅硬如山石的脊背被力道壓彎,青年做臣服狀,兩人的麵容驟然接近。

呼吸撲在一起,矮凳發出吱嘎一聲,從謝敏身上散發出的酒氣炙烤著傅聞安的臉。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後平靜,沉沉目光順著抓住領帶的、凸起青筋的手背往上,流到對方開合的唇上。

輕如羽毛般的話語像幹柴,唰地擦出火花。

“非得跟我跳舞,舞會結束跟蹤我到這裏,不接受我的和解要求,你是不想跟我鬧僵,還是怕我趁你不注意爬了別人的床?”

謝敏又是一拉,捉弄道。

“傅聞安,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啊?”

過了有幾秒。

謝敏看見對方的喉結一滑,被烈酒澆鑄的燥熱瞬間退去,傅聞安拍開他的手,直起身來,臉色甚寒。

“不是。”

傅聞安慢條斯理地將被人弄亂的領帶撫平,他鮮少如此淩亂,這位逐漸將野心擴展到政壇的青年在學生時代後期開始頻繁出入貴族聚會,衣著得體地與老奸巨猾的政客攀談,優雅談吐和與生俱來的領袖氣質使他在任何場合都如魚得水。

實話說,謝敏已經很久沒和他像如今一樣麵對麵談過,隻在課堂或應付學校任務時見麵,或者遠遠望見對方站在宣講台上的身影。

謝敏過熱的腦袋冷卻下來,心裏暗罵假酒害人。

他怎麽敢對傅聞安開這種玩笑!

“但……”

傅聞安又道。

謝敏眨眨眼,茫然地看向他。

傅聞安伸手,冰涼手指碰了碰謝敏臉頰。

“我不希望等我畢業時我唯一的副官不願意給我寫畢業祝福,所以,昨晚對不起。”

“……好吧。”

原來是不想鬧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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