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宏宇猛地刹住腳步,僵在了原地。兩人沉默了好一陣兒。與此同時,他們身上帶的手機都響了,但二人都沒有接聽。

過了好一會兒,周巡才終於開口笑道:“這麽半天都沒撲過來,是不敢在支隊門口下手,還是那晚在支隊一樓被我打怕了?”

關宏宇冷冷地盯著他的背影,語聲也沉了下來:“如果我真的會殺你,上次在水房就已經下手了。”

“知道我怎麽看出來的麽?在水房那次,你跟我說,沒想到我也有被你用槍指著的一天……”周巡沒回頭,略帶譏誚地道,“但後來我想,其實就在之前,有一回在公交車上,你明明已經用槍指過我一回了,怎麽隔了沒幾天就忘了,難不成是失憶症?”他轉過頭來,目光灼灼地盯住了他,“後來,我想通了——因為公交車上的和水房裏的……根本就是兩個人。”

關宏宇沉默不語。周巡歎了口氣:“百密一疏啊!你們哥兒倆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唱了這麽久的雙簧兒,居然就因為這麽一個小小的失誤——”

關宏宇深呼吸了口氣,抬頭看了看天,似乎放鬆下來,一邊活動著肩、頸關節一邊說:“原來,這就是你要找我哥聊的事兒。看來,你對能把我抓到真的很有執念。事已至此,多了我也不想說,如果能把我哥撇幹淨,我現在就服綁。如果不能——”說著,他右腿向斜後方撤了半步,整個人似乎都進入了準備戰鬥的戒備狀態。

周巡擺了擺手:“提到‘執念’這回事兒,我的執念不是抓到你。”

關宏宇冷哼一聲:“對,用你這個支隊長的官方表達,你的執念應該是‘真相’,對吧?”

周巡笑了,他微微側過頭瞟了眼對麵的關宏宇:“這段時間來,你沒白演戲。瞧,這不就聽起來舒服多了。說起來,你臉上的疤是自己弄的,還是……”

關宏宇嗤笑:“還好吧,下手的時候也沒覺得有多疼。”

周巡歎了口氣:“真豁得出去。但你可知道,你哥臉上被紮穿的那晚,我們犧牲了一名同事?”

關宏宇低下頭:“聽我哥說過,當時的支隊長助理,是你的一個學妹。”

周巡輕輕歎了口氣:“對,玲玲。還是我把她介紹到你哥身邊做事的,才幾個月。她不是你殺的吧?”

關宏宇一臉莫名其妙:“你說什麽?”

周巡苦笑:“當然不是你,你下不去這個手。這也是我終於明白了自己的盲區在哪兒。”

關宏宇還是聽得有些不明就裏,沒說話。

周巡看著他:“你被通緝,是因為涉嫌殺害了吳征一家五口。你知道吳征是誰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