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雪嬰(1 / 2)

大師作法七日,徹底壓製了小女孩的暴戾,分文不取,一別而去。

李靈兒撿回了一條命,卻從此變得癡癡呆呆,整天躲在黑屋不敢見光,更不敢出門見人。父母見她已神誌不清,癡癡呆呆,不願她出門丟臉,幹脆將她鎖在一間黑屋,吃喝拉撒全在裏麵解決。

寒來暑往,天空突然飄起了茫茫雪花。

躲在黑屋的李靈兒,趴在鐵欄小窗,癡癡地望著飄舞的雪花,臉色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她的身體已臃腫不堪,一隻肮髒的手,撫摸著撐得飽飽的肚皮。

正屋,亮著幽暗的燈光。

“最近她越來越能吃,一個人吃兩個人的飯。身子也胖了一圈,快肥成一頭豬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養成了一頭又蠢又笨的豬,這是造的什麼孽?”母親對著油燈,一邊縫補,一邊嘮叨。

“從春天一直關到冬天,窩在小黑屋,隻吃不活動。豬一樣養著,這日子啥時是個頭。不如我帶她出去逛逛,給她一個自在的活法。”父親抽著一袋煙,一臉陰沉。

“你要丟棄咱娃?這冰天雪地的,還不得凍死野外,她咋說也是一條命。人命關天,你可別胡來。”母親停止了手上的活,拉黑了臉。

“那咋怎?不能一輩子這樣養著。”

“要不,尋個人家嫁了?”

“方圓幾十裏,誰不知咱家養了一個傻子?嫁給誰去?”

“也尋個傻子唄。”

“嗯,也是個辦法。我明天出去打聽打聽。”

“明天我也替她梳洗打扮一下,關了快一年了,身子都臭了。”

。。。。。。

又是夜幕低垂,天空又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一張幹淨美麗的臉趴在鐵欄,一雙清澈的眼神癡醉的凝視著飛舞的雪花。

正屋又亮起了燈光,母親一臉焦灼,坐立不安。

父親冒雪匆匆而回,推開了虛掩的房門,一臉興奮,眼神閃出了光彩:“娃她媽,尋到了,還是一戶富家娃。”

“她爹,出大事了!”母親一把扯住父親,驚慌失措。

“出啥事了?”

“咱娃有了。”

“有了?有了啥?”

“當然是有了娃,肚子都鼓了老大,該有七八個月了。”母親壓低聲音,一邊比劃,一邊解釋。

“七八個月?她。。。她懷了鬼胎?”父親腦袋一轉,立刻想到了失蹤犯病的那一夜。

“八成就是,他爹,你趕緊去尋大師過來。”母親臉色慘白,提醒父親去找大師應付女兒腹中鬼胎。

“這事不宜張揚,我去找族長,按我們李家村的族規處理。”父親反而變得冷靜,黑著臉出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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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了八個月的小黑屋,點燃了燭光。立在屋子四角四隻紅油大蠟燭,照亮了黑屋,也照亮了一張幸福的臉龐。

李靈兒坐在一張厚重木桌前,桌上鋪排了八個大菜,任由她享用。

隔壁正屋也是一片燈火敞亮,李氏家族的幾位老人圍聚一起,一邊喝酒,一邊竊竊私語。一個個麵色凝重,似乎正在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

窗外的雪依然紛紛揚揚,窗內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一片黑暗。

黑暗中,一張美麗的臉痛苦的扭曲著,脖子裏纏了一根粗糙的麻繩,四名壯男摁著掙紮的李靈兒,繩子越勒越緊,掙紮的李靈兒身子一僵,沒了聲息。

大雪紛飛,雪夜茫茫。

兩名年輕村民扛著一卷涼席,迎著雪花疾步踏雪而行。遠處的村裏漸漸隱沒雪夜,佇立村口的村民也漸漸隱沒。

二人迤邐幾裏地,四周已是一片沒有村落人跡的荒野。找了一處低窪之處,二人緩緩將一卷涼席擱置雪地,跪倒雪地磕了三個頭,起身急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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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大雪初霽,陽光明媚。

一個獨臂老人,佝僂著輩,斜背著一個褡褳,匆匆踏雪而行。壓低的鬥篷,隱藏了一臉蒼白的臉,正是八個月前鎮壓李靈兒的那位大師。

汪汪汪——

一陣激烈的狗吠,驚動了匆匆趕路的大師。他駐足轉頭,前方雪地上,一隻黃乎乎的大狗,似乎正在啃噬野食。被路過的大師驚擾,以為要奪它食物,目光惡狠狠的瞪著大師,開始衝著他發威狂吠。

大師不願招惹野狗,便遠遠繞開它,繼續趕路。野狗也收住了狂吠,繼續埋頭安心享用美味野食。

“哇——”

一聲淒厲的嬰兒啼哭,刺破了死寂的荒野雪地,也刺激了匆匆趕路的大師。

啼哭之聲來自那隻野狗盤踞之地,難道它正在啃噬一個遺棄的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