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根見人家都承諾不看內容,也不好再糾纏,便泱泱遞出了派出所。 WwWCOM
一出派出所一絲涼風撲麵,他恍惚的腦袋立刻清醒過來,脊背抽了一絲涼氣,意識到他的親密前室友寧遠航已經走了,在昨晚他拒絕了他的電話之後。
在警察麵前,他雖然極力撇清他與寧遠航的關係,可是在他心裏卻很清楚,寧遠航跳樓自殺跟他有著千絲萬縷的勾扯。很可能是因為自己不顧一切離他而去,刺傷了他的心,讓他陷入了深深的絕望,才會選擇這種方式結束他的生命。
當然他的死也與那間宿舍的風水有關,也有可能是那個跳樓女生太孤單,將他拖下去陪伴她。
他恍惚了幾步,意識到事關重大,康姐還在辦公室等著自己,急忙甩開大步直奔校辦工廠。
經過單身公寓時,案現場已經清理,恢複了平時的模樣。長根放慢腳步,遠遠的望著417的窗戶,默默的佇立了一會兒,轉身朝著校辦工廠匆匆而去。
這一刻,他的情緒已從警察問話的恐慌脫離出來,一種深深的刺痛糾結在他的心底深處,臉上不知不覺的滑落了兩行淚水。
一陣熱風撲麵,淚水已被風幹,他與寧遠航之間的記憶也被風幹。
一陣幽怨而淒涼的歌聲在他耳邊徘徊而起:菊花殘,滿腚傷,你的笑容已泛黃,花落人斷腸。北風亂,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斷,徒留我孤單佇立心傷……
歌聲漸遠,那一個柔弱的身影也在曾長根的生命裏漸漸模糊,漸漸遙遠……
獨自躺在英華樓幹淨舒適的客房大床,長根癡癡的望著花板著呆。一種撕心裂肺般的負罪感,深深折磨著他愧疚的心。
那一夜,錯的並不是寧遠航,也有他自己。
如果他深陷迷夢,內火燃燒,寧遠航就不會舍身救急。寧遠航為了替他消除煎熬,甘願做了他的“女人”。他卻因此而唾棄厭惡寧遠航,決定從此割斷室友之情。
獨自漂泊在外的寧遠航,性格孤僻,無親無故。將他當做了親人,當做了兄弟,他卻無情地甩掉了寧遠航,將他孤零零地留在了那一間“鬼屋”。
昨晚寧遠航受了傷害,第一個求助的人就是他,結果他果斷地拒絕了他的電話。
如果當時自己接聽了電話,安慰一下他受傷絕望的情緒,他也許就不會想不開,也許就不會選擇從窗戶跳下來。
……
“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花落人斷腸。北風亂,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斷,徒留我孤單佇立心傷……”
就在長根恍惚在深深的自責之中,他的手機響了。
他已經用“菊花殘”替代了他鍾愛多年的“荷塘”,也算是對死者的一種悼念,對那一段同處一室,對酒高歌的日子的一種追思。
號碼是一個陌生的本市手機,長根猶豫一下接通了電話。
“曾,你現在哪兒?有沒有被嚇壞?”電話裏一個熟悉而溫柔的女聲,居然是很久沒有聯係的龐主任。
“我沒事,您不用擔心。”長根趕緊振作精神,主動安慰語氣焦急的龐主任。
“曾,老師隻是想幫你,誰想到把你弄進了一間凶宅,跟一個神經病住在一起。都怪我太粗心,事後也沒有再關注這事兒。
現在宿舍出了人命,肯定住不成了,你今晚住哪裏?”龐主任先是自責,接下來又焦急的關切。
“龐老師,您別擔心,我已經搬出去很久了,一直住在郊區的村辦公寓。”長根趕緊給龐主任彙報自己的近況,免得她太自責。
“嗯,原來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派出所那邊我幫你打聽了一下,基本判斷是自殺,找你隻是了解一下情況,別太擔心了,沒啥事。”龐主任鬆了一口氣,開始寬慰長根。
“謝謝老師,我回宿舍躺了一會兒,好多了。”
“嗯,你好好休息一下,老師不打擾你了,有空來家玩。”龐主任又安慰了一句,掛掉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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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花落人斷腸。北風亂,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斷,徒留我孤單佇立心傷……。”
剛剛掛掉龐老師的電話,郭老師也主動打電話取消了今晚的武術課,安慰他多休息,聊了幾句掛斷了電話。
接下來張美玲老師也打來了慰問電話,張老師之後不久,康姐也象征性的打電話慰問了幾句。
那一“菊花殘”不斷的響起,長根本來就情緒不好,被這不斷起伏的歌聲反複感染,情緒越糟糕起來。
康姐之後,電話一下子消停了,長根再次陷入了對離去“室友”的默默悼念,陷入了一種深深的悲傷哀思,恍恍惚惚的睡了過去。
一陣手機震動將他從恍惚中驚醒,是一個短信。
他拿起手機,時間顯示也是深夜1點多,他隨手點開了未讀短信,是劉虹麗來的慰問:“對不起,今我錯怪你了,現在好點沒有?”
顯然她的是兩層意思,第一層是她錯怪他半途而廢,第二層是她現在理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