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如霜,好風如水,耳畔是叮叮咚咚的澗水迸發出清涼的聲音,斑駁的樹影剪下一段柔軟的月光。
今夜的月色真的很美,隻是我沒有心情欣賞。隔著熊熊的篝火,男人的眼睛時不時的會看向我的右手腕,看得出他很擔心我。我已經沒有剛剛蘇醒時那般憤怒,吼過罵過了,心情也逐漸冷靜,開始回想事情發生的經過。想到這,我就不得不佩服自己,若換做以前,我一定是把這個害我摔斷手腕的家夥先打個半死再說,不過我現在貌似也打不過他。
時間回到三個時辰前。天色才剛剛近黃昏,極目之處,湖水與晚霞連在一起,融成一副瀲灩燦爛之景,我迎著風,就站在山崖之巔看風景。我這個人素來膽大,站在山崖的邊緣,也不覺得害怕,獵獵的風吹痛臉頰,那感覺相當刺激。
山崖並不高,也就十來丈的樣子,也所幸不高,不然我現在就該到陰曹地府去報到了。
我是從山崖上掉下來的,而害我掉下山崖的人,沒錯——就是眼前這禍害!
原本我站在崖頂看風景,發現崖壁上居然有一株蘭花草。從石頭縫裏擠出來的蘭花草,姣好的蘭花潔白如雪,這種頑強的生命力讓我動容,不由得伸長了脖子多看了一會兒。哪知道我這下意識的簡單動作,在別人眼裏就跟跳崖似的,一個聲音如響雷般在耳邊猛然乍響——“姑娘不可啊!”
這個聲音來得疾、來得快、來得突然,使我猝不及防,腳底一滑,就這麼直愣愣的往山崖下倒去。你妹!我好像是罵了這麼一句。恍惚間看到一條人影衝將上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
等我蘇醒的時候,這一堆篝火已經燃燒過半,身著青衫的男人正往篝火裏添柴。我渾身痛得要命,發現自己摔斷了右手手腕,更是怒火中燒,把那男人罵得個狗血淋頭,直到口幹舌燥感覺嘴要冒煙了才停下來。男人不慍不火,看不出任何情緒,隻是默默的削了兩片木板,撕了一段衣裳做成繃帶,走過來把我的右手腕包紮好,然後又退回到原來的位置,對著火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這才注意到他的佩劍。
掉下山崖的時候,我依稀記得他似乎拔了劍,慘白的劍光有些刺眼。劍有三尺多長,劍鞘烏黑,花紋簡單,十分古樸。劍柄上纏繞著藏青色的絲線,若非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整把劍渾然天成,應該有不少年頭了!
我開始觀察他的手。他坐在地上,背倚著樹幹,右腿微曲,右手搭在膝蓋上,左手隨意垂著。他的手指很長,指節分明,虎口處有一層薄繭,應該是長期握劍造成的,手背略白,在火光下映出淡淡的金色,是一雙很漂亮的手。我竟然有些嫉妒了!
這個人一定是個高手,我心裏想著,不僅僅是因為他手上的劍繭,還有他渾身散發出的氣場,和那一雙深沉如淵的眼睛,我喜歡這雙眼睛。
遇到個高手不容易,我得讓他教我幾招,不然怎對得起我摔斷的腕骨!
“我叫柳飄絮,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