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寧知道六妹平日裏不怎麼喜歡雪寧,聽了這話,不禁勸道:“雪寧,你們兩個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既是姐妹,又有這種緣分,本該更加親密才對,不知道為什麼你們就好像是天生的對頭似的。你是個坐不住的人,她偏偏往那兒一坐就是半天,你天天笑嘻嘻的,她偏偏整天皺個眉頭,你們見了麵也不搭理,像是不認識的路人一樣。真不知道你們這是怎麼回事,讓我勸完這個勸那個,卻又沒有一個肯聽的!”
雪寧嘴一撇,說道:“這有什麼難猜的?我看她八成就是嫉妒我。父皇喜歡我母後,冷落了她母親,她就怨恨我唄!可是我有什麼錯?況且又不是我不理她,是她看不起我不想和我說話而已!”
秋寧道:“六妹她不是那樣的人。六妹胸懷寬大,憂心天下百姓,關心國家大事,怎麼會是那種小氣的人?”
雪寧不高興道:“對對對!她心胸廣大,是君子,我睚眥必報,是小人,行了吧?我又做什麼了?我不過是覺得這周圍四處都是好玩的東西,好奇心重了一些,才會整天笑嘻嘻的問東問西。哪像她?往那兒一坐就是幾個時辰,一動不動的看那些書,她也真不嫌枯燥!”
秋寧點了點頭,歎道:“我也真佩服六妹,她一個女孩子家,不學些琴棋書畫,偏偏喜歡看古人的那些酸腐文章,聽那些學究講一些民間的市井小事。真不知道她心裏麵是怎麼想的,就算她懂得再多,不過也是個女兒身,終歸要嫁為人婦的,難道她還能去考個進士,為官做宰不成?”
雪寧忽然笑道:“我看小寧她以後為官做宰也不是不可能。聽說北方的夢蝶國,女人都可以做官,可見這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說不定她以後就嫁到了夢蝶,然後她就成了夢蝶的第一位女皇帝,到那時候,我們和夢蝶之間也就不用這樣打來打去的了!這樣兩個國家變成了一個國家,天下也就太平了,說不定她就存了這樣的心思,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秋寧聽她說的荒誕不經,也覺得好笑,不由笑斥道:“真是胡說!我們和夢蝶是世仇,父皇又一向疼愛六妹,怎麼會舍得把她嫁到那個地方去?你不要這樣天馬行空的亂想,你不喜歡她,也不要這樣到處亂說,到時候害了她一生就不好了。”
雪寧不以為然道:“我可不是亂說。我雖然平時貪玩了一點,‘和親’這個詞我還是聽過的,我們和夢蝶這樣打來打去也不是辦法。父皇雖然疼愛她,但依我看,父皇更愛他的江山,到時候保不準就把她嫁過去了!”
秋寧笑道:“就算真有那麼一天,你怎麼知道到時候要嫁的一定是她?難道父皇就不能把你嫁過去嗎?”
雪寧笑嘻嘻道:“那個地方我才不去呢,我要天天和父皇、母後還有你們在一起!反正,要有有那麼一天,我就去求母後,母後最舍不得我了,而父皇又最喜歡我母後,到時候母後去求父皇,我就什麼事情都沒有。那時,你出嫁了,四姐又……,算了不說四姐了,到最後要嫁的還不是她?”
雪寧說這些本是玩笑,秋寧聽後卻露出了擔憂的神色,想想她的話,還真有些道理,要是六妹真的嫁到夢蝶,她一輩子不知道要受多少苦難。
雪寧見她眉頭緊鎖,起身拉起了她的胳膊,笑道:“你也不必杞人憂天的了,整天看你為這個擔憂,為那個操心的,你管那麼多事情幹什麼?況且我隻是隨便說說,她再怎麼說也是我妹妹,我又怎麼會去害她?她現在又下落不明的,她能不能回來都還不知道,去想那麼遠的事情幹什麼?”
秋寧聽她口不擇言,申斥道:“你不要咒她,她怎麼就不能回來了?雖然她失蹤了這麼長時間,我看她是有福之人,福大命大的,必能平安歸來,你說這些,不是要傷人的心嗎?”
雪寧吐了吐舌頭,說道:“是我一時口快,你就別說我了!我這話齊妃娘娘要是聽見了,指不定在背後怎麼罵我呢!”
秋寧知道她一向有口無心,想什麼說什麼,也就不再計較。
雪寧忽然又道:“要我說,我們兄妹這幾個,父皇最疼愛的還是小寧。父皇給你蓋了個小樓,之後就對你不理不睬,不聞不問的;我雖然在宮裏麵胡鬧,偶爾也出宮惹點小事出來,但那都是些小打小鬧,京城以外的地方我可從來都沒去過;四姐就不說了,父皇那樣對她,恐怕她早已經恨死了父皇。隻有小寧不一樣,她悶悶不樂,父皇就弄些小玩意逗她開心;她想要聽故事,父皇就派人四處征賞能說會道的人,召進宮來給她解悶;就說這次,她想要去流雲城,父皇就派宮裏麵最好的侍衛護衛她,可以說她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我就不明白她為什麼還那麼不開心?我看這次是老天看她不知好歹,降下罪來懲罰她的。有了這次教訓,她以後就明白了,這世上不如她的人多了去了,不是隻有她一個人可憐,也不是所有人都像父皇那樣護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