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道:“我看他的樣子,應該算是個用劍的行家,隻從他的那段劍舞上來看,就知道他並非常人。現在已經是年底了,這個時候,他這麼匆忙的到上京去幹什麼?”
阿雪笑道:“小婉,我看你是多心了。他到底去上京幹什麼,我們也不好過問。他那樣的人,想必你從剛才的交談中也看得出來,並沒有什麼虛偽狡詐的心思。隻要他做的事情與我們無關,我們管那麼多幹嘛?我看人的本事還算可以的。”
小婉哼了一聲,道:“你現在倒是看得開了。我看你看人的本事也沒什麼高明的。”
阿雪聽了也沒放在心上。兩個人沿著山穀而行,走過了中午,眼前地勢逐漸平坦,知道終於走出了這片山脈,都有些興奮。
看著出現在視野中的遠處的一個小村莊,小婉向阿雪問道:“走了這麼久,還沒問你要去什麼地方,興許我們同路也說不定。”
阿雪回道:“這裏應該還算是崎嶺境內,我要越過崎嶺,翻過青邙山,到普水行省的一個小鎮去。你呢?你又要到哪裏去?”
小婉拍手笑道:“真巧,我也要到普水去,看來我們可以一路做個伴了!”
阿雪驚訝道:“你也要去普水?這可真是太巧了!”
小婉又問道:“你去普水幹什麼去?你住在那裏?”
阿雪點頭道:“我在那裏已經住了七八年了,我這麼著急趕回去,是想早點見到一個人,我和她有小半年沒見過麵了。”
小婉遲疑道:“你還這麼年輕,難道已經成家了?你要見的人是你的……”
阿雪想起了阿青,身上也溫暖了起來,嗬嗬笑道:“我還沒成婚,不過……也快了吧!我要去見的人是我青梅竹馬的夥伴,我和她雖然還沒有婚約,但是彼此愛慕對方,我習武也是為了將來能娶她的。”
兩個人又往前走了半晌,小婉忽然道:“我們要穿過崎嶺,沒有個七八天也到不了,這一路我們總不能一直穿成這樣吧?我看我們還是恢複了各自的裝束,別再這樣打扮了,這樣看著很別扭。”
阿雪看了看兩個人身上的衣服,也覺得滑稽之極。反正現在都離上京很遠了,估計他們也想不到自己會往北走,不會有什麼危險,就同意了。
兩個人來到了一家柴門前,小婉掏出一粒碎銀子,和這戶人家換了些農家衣服各自換上,又吃了點東西,休息了片刻,打聽了一下前方的路,就又上路了。
兩人一路以兄妹相稱,到傍晚的時候,來到了一個小縣城。
小婉對阿雪道:“我們今天就在這兒住一晚上吧,走了這麼多天路,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阿雪臉紅道:“這個……不瞞你說,我身上的銀子不知道丟到哪兒了,如今已經是身無分文了。”
小婉笑道:“這有什麼要緊的,我身上還有一些,大概也夠我們這一路的開銷了。”
阿雪有些不好意思道:“既然你都這麼說,我……我也就不客氣了,那就多謝你了!”
小婉在前麵走著,頭也沒回,如鈴般的笑聲已經傳了過來:“謝我幹什麼?以後記得還我就行了!”
阿雪剛剛醞釀了半天的感情,一下子丟了大半,自言自語道:“原來還是要還的,這個小婉可真是……唉!”
兩個人走進了一家小客棧,要了兩間客房。吃過飯後,阿雪無事可做,就坐到床上練功。
這個五行心法的好處,阿雪已經體驗到很多了。算起來,自從辛成教他習武以來,也有四五個月了。這些日子,特別是在宗正寺的那兩個多月,阿雪已經深深陷入到那種和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的感覺當中,越往下修習,越覺得奇妙無窮。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真氣流轉處,百脈暢運,氣路舒暢。阿雪隻覺得自己一時間心境明澈,耳目明銳,渾身舒泰不已。阿雪跳下床,視線所及,房中景物清晰可見,連房外樹梢上偶爾的風打枝葉聲也能聽得很清楚,忍不住心中一陣狂喜。
阿雪在屋內走來走去,推開窗子,見夜色幽靜,一輪明月懸在夜空,清輝撒了一地,便打開房門,來到了後院。
阿雪正在觀賞這無邊的夜色,聽見腳步聲響,回頭一看,原來是小婉。
小婉此時一身幹淨的粗布衣裳,頭發隨隨便便地在後邊綰了個小髻,臉上肌膚粉嫩,雙頰凍得微微有些通紅。慢步走到阿雪身邊,和他並肩而立,一語不發。
阿雪見她頭發還有些濕漉漉的,鼻中又聞到一縷清香,知道她剛洗過澡了。再看看自己身上髒兮兮的,隱約還能聞到一股臭味,頓覺自慚形愧,暗暗往旁邊挪了挪。
小婉覺察到了他的舉動,扭過頭來,看著他問道:“怎麼了?躲我幹什麼?”
阿雪見她睫毛撲動,一顆漆黑的眸子閃閃發亮,隱約間也有了光彩,不覺臉上有些發熱,呐呐道:“沒……沒什麼,我身上髒的很,怕你不高興。”
小婉見他尷尬的模樣,不覺“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盈盈顧盼道:“這裏到處都是不幹淨的地方,我要是嫌髒,這麼深更半夜的來這裏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