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不知道這個故事有這麼長,當然更不會知道這個故事還隱藏著這樣讓人可悲可歎的隱情。
沒想到這個流氓無賴般的黃臉張,以前居然還是個有情有義的人,還有過這樣一段讓人唏噓不已的經曆。隻可惜誰也沒想到,結局竟然會是這樣子的。
這是誰的錯呢?阿雪也在問自己。
他不知道。
也許,每個人都有錯吧。也許,每個人都沒有錯,錯的隻是這個世界。
可是,把責任推出去,就沒事了嗎?這世間每天有多少這樣的悲劇還在悄無聲息的發生著?誰又會去了解一個最低賤的女人心中的想法的呢?
人為什麼會有這些煩惱呢?
阿雪有一大堆話,他想告訴她世界有真愛,想告訴她命運有挫折,想告訴她應該果斷地離開黃臉張,可是一看到她那雙眼睛,他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種事情沒發生在你身上,你當然可以坐而論道,侃侃而談,用別人的傷心事當做展現自己心胸的踏腳石。
賞析別人的痛苦真的是一件快樂的事情嗎?
人真的很渺小,即便不站在大自然麵前,也依然如此。
阿雪把自己身上的銀子全部掏了出來,塞給了她,隻說了一句話。
“我幫了你太大的忙,這點銀子給你,我盡我所能了。”
阿雪回到賭坊的時候,直接就走回了後院,不理會矮個的吹胡子瞪眼和屋裏麵的汗臭味,倒在床上蒙頭大睡。
他能怎麼樣?讓那個黃臉張改邪歸正?還是讓星雲皇帝下一道詔令,讓人不再歧視妓女?
他現在自身都難保了,最親密的兩個人又同時失蹤,自己對此卻毫無辦法,一籌莫展,又怎麼去管別人的事情?況且,他也沒那個力量。
不知道睡了多久,隻是,阿雪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阿雪的腦袋裏昏沉沉的,一天沒吃東西了,肚子裏漲漲的,卻不覺得餓。
阿雪拖著腳步走了出去,沒走前門,從偏門挪出院子,來到了街上。
不知道什麼時辰了,除了遠處傳來一點喧鬧的聲音,這裏靜悄悄的,隻有和著偶爾的風聲卷來一些冷氣。阿雪望著那個地方,隻想到遠處走走。
低著頭,遇到岔路隨便一拐,阿雪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了一會兒,等他感覺到四肢有些疲軟的時候,他已經不知道自己來到什麼地方了。
阿雪站在原地,望望四周,一時間不知道該幹些什麼。
一聲細微的瓦石翻動的聲音傳入了阿雪的耳朵,立刻讓他警戒了起來,循著聲音的來源仔細搜尋。
一團模糊的影子在阿雪的視線裏一閃而過,沒過多久,一個白色的身影站在一處屋頂上,手裏拿著一柄劍,正四處張望著。
那人發現了阿雪,催動內力,身子掠過瓦房,往這邊過來。
阿雪往後退了一步,望著眼前的這個白衣人。
白衣人三十二三的樣子,麵上皮膚粗糙,額頭青筋暴露,靠近鬢角處有一道細微的傷疤,周圍還有一些血絲滲出來,顯然剛受傷不久。他的眼神淩厲中帶著一股陰鷙之色,盯著阿雪,左手上一柄寶劍泛著白光,輕輕晃了一下,隱隱有一絲寒氣透了出來。
“看見什麼人沒有?”
仿佛為了配合那把寶劍散發出來的冰冷的氣息,他的聲音裏些許的一絲焦急也被衝淡了,讓人感到的隻有的懾人心魄的寒冷。
“沒看見。”
阿雪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聲音還算不至於太慌亂。
白衣人又看了他一會兒,右手忽地伸出,往阿雪肩上抓去。這隻手雪白潔淨,纖細柔弱,竟不像是男人的手一般,跟那隻粗糙寬大的左手完全不是一個樣子。
阿雪身子往後撤,右手同時揮出,甫一交接,隻覺手臂酸痛,撤回來的時候掌心已經沒了知覺。
那隻潔白無瑕的手沒有停頓,繼續前進,在阿雪肩上拍了一下。阿雪感到肩上一陣刺骨的冰冷,腹內一陣熱氣翻滾,兩股氣流衝撞,全身頓時一種奇異的感覺。
阿雪腳底發軟,倒在了地上,心中大駭,不知道這是什麼邪門功夫。
白衣人目光已經不在阿雪身上,而是靜靜的看著小巷一處角落,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身上的那種感覺漸漸在阿雪腦海中清晰了起來,五髒六腑要炸開了一般,忽又像絞纏在了一起,讓阿雪痛苦難忍,雖然已經咬緊了牙關,還是忍不住呻吟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一聲歎息聲傳了出來,一個全身衣服破破爛爛,沾滿血跡的人佝僂著身子,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嘿嘿!赫連陰陽手的毒辣之處,果然是非同一般啊,還好我這把老骨頭沒被沾上一點,否則的話恐怕早就倒在路上了,哪裏還能被你追到這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