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解釋道:
“她叫何姑,是專門來服侍你的,以後你的生活起居都由她來照顧。每隔一段時間會有人送一些糧食穀物和蔬菜水果來,除了這個地方,她哪兒也不會去的。”
老者看了何姑一眼,又補充道:“她是個啞巴,會聽見你說的話,能理解你的意思,不過卻不會開口說出來。”
阿雪聽了又看了眼前的少女幾眼。何姑始終低著頭,一動不動的。
“好了,今天你剛到,先休息下吧,我就要回去了。從明天開始,你就要正式開始習武了,那時候會有人專門過來教你的。”老者說完向阿雪告了辭,往山下走去。
阿雪注視著老者消失的背影,一時間感慨萬千:想不到自己就要在這個地方住下去了,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會持續多久呢?
一條小溪彎彎曲曲地流過這一片山穀,映著燦爛的朝霞,溪水像浮動的彩色緞帶一般靜靜地飄動著,掛在山石樹林之中。沿著小溪往前走,不多遠便遇到了一處峭壁,溪水沿著石壁傾瀉而下,飄散的水花猶如一條條銀鏈,在陽光下閃爍著異樣的光彩。這些銀色的水珠從空中落下來,像是畏懼懸崖下的青石一般,慢慢地化成了片片細霧,絲絲縷縷地沉浮著,親吻著翠藍色的清潭。
十餘丈高的山壁長滿青苔,當中凹凸不平的伸出許多崖石,如同已經沉睡了千年般的巨獸,雖然被藤蔓捆鎖在這一片崢嶸絕壁上,卻依然露出了它可怖的爪牙。清潭安安靜靜的,周圍聽不見一點聲響,隻有一些粗細高矮形態各異的樹木陪著她孤獨了千百年,仿佛要與周圍那些奇花異草一起,就這樣繼續守護著她直到永遠。
一個稚嫩粉麵的小女孩就在這一片天地中玩耍著,蹲在地上,好奇地拿樹枝在草地上劃來劃去。偶爾抬起頭,看著站在潭邊的兩個人,一副思考的樣子,猜想著道他們到底在那兒做些什麼。
潭水邊的兩個人,一個還是十八歲的少年,另外一個卻是蒙著臉的老者。少年自然就是阿雪,而那個老者卻不知道是什麼來路,雙手放在背後,還倒提著一把寶劍,腰挺得也很直,一副精神矍鑠的樣子。
阿雪不知道他是誰,隻知道他的代號是傳令者第七,是第一個來這兒教自己武功的,姑且稱他為第七者吧。他來的時候就這樣,蒙著臉,始終不讓阿雪看他的真實麵目。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帶你來這個地方嗎?”
“總不會看我發悶,帶我來這兒遊山玩水的吧?”
“自然不是。你看了這麼久,難道就沒從這條瀑布上悟出什麼東西來嗎?”
“這條瀑布能有什麼玄機?又不壯觀,也沒什麼聲音,我實在看不出它有什麼出奇的地方。”
“你再想想。這條瀑布是從哪裏來的?”
“當然是從山上來的了,難不成還是從天上來的?”
“你還有點悟性。從這裏往上看,如果不去思考,它當然就像是從天上來的。如果你仔細去想,或者繞到上麵去看,它當然就是山上來的。”
“這有什麼分別嗎?兩者又有什麼關係呢?”
“當然有。說它從天上來,這是自然的看法;說它從山上來,這就是人的想法了。”
“你是不是想說:它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其實並不重要,它就是它,是和這自然一體的。人要去想,就有了各種猜測,會把它從自然中分離出來,把它圈在自己的想象裏,失去了它的自然?”
“聰明!沒想到你一下就悟到了本質的東西!武功心法,和這天地萬物一樣,出於自然,複歸於自然。不論是什麼武功,它們所利用的不過是同樣的東西。之所以它會有千萬種變化,就像這瀑布一樣,不過是遇到了一處斷崖,自然落下,才有了這麼多的形狀。”
“這些道理對習武有什麼幫助嗎?”
“有。武道一途,走到最後,在招式和內力上,是不會有什麼突破的了。這個時候,隻有去感悟這些天地之道,才能更進一步。”
“可是,我在武道上不過是剛入門而已,現在說這些是不是太早了點?”
“不早不早!你可知道,這些天我為什麼隻教你劍招,而不傳你心法呢?”
“這個……難道是我不適合這種心法?”
“這話不完全對。你所修煉的心法我探查過了,已經有了一些基礎,如果棄之不用,再起爐灶,耗費時日不說,對你以後的進修也有阻礙。劍招與心法,一死一活。最開始,劍招是活的,心法是活的。到後來,劍招就死了,心法反而變活了。所以,這些天我教你的劍招雖然複雜多變,終究是些死的東西。你的悟性又極高,但如果你不能了悟這一點,本末倒置,把心思往死路上引,最後隻會死路一條,練劍也隻會事倍功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