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家(1 / 2)

“鎮南。”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費鎮南擱下報紙,仰頭見是費君臣的臉,又垂下頭專注於報紙:“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不是都不回來的嗎?”

“我怎麼能不回來?老爺子的病我不是主治,但還是我看著的。”費君臣說著,兩隻手指優雅地夾出口袋裏的紙片,遞到了費鎮南的眼皮底下。

那一張明顯是從垃圾堆裏揀出來的肮髒紙片上麵,浸注了怵目驚心的一行血字:悅林,紫禁城38。

費鎮南靜如死海的雙瞳,在這行血字上來回地移動,偶爾閃過一絲波瀾。

“前幾日聽老爺子提過,你那支筆送人了。”費君臣像是不經意地提起話頭。

“老爺子說的話,你不是向來都當成耳邊風嗎?”費鎮南在自己的眼睛前麵抖抖報紙,欲故作鎮定的。

“如果你不打算聽這事,我隻能把這事直接告訴老爺子了。”

“什麼事?”費鎮南粗聲道,“老爺子不是不知道我送的是什麼人。”

“那你知不知道現在這人進了監獄,還即將被處以死刑。”

費鎮南架起的腿放了下來,挺直了腰板,手裏的報紙也擱到了一邊。

費君臣投下這顆炸彈後,反倒變得閑情逸致了。先是將解掉的花色領帶甩到了椅子上,脫下灰色的西裝外套,卷了卷兩隻白襯衫袖筒,這才在書房的一條沙發裏坐了下來,順便在沙發前麵擺置的茶幾上泡上一壺茶。

“費君臣。”費鎮南眉頭微皺,不是不知道這個費家四少的品行,然現在既然受製於人,還是得態度好一點求教。誰讓費家的孩子自小被灌輸大了:忍一時,成一世。

“我聽老爺子說,你在飛機上對她動槍。”費君臣邊說,邊為自己倒茶。

“飛機上能帶槍嗎?”費鎮南沉穩地反詰。

“人家是一女孩子,能像你我是軍人?能認得出那是把高度仿真的模型槍還是真槍嗎?”費君臣斜靠在沙發上,捧著一隻白瓷金邊的茶杯,像是在賞玩一樣。

“我承認我當時是為了老爺子犯急了,用槍嚇唬了一下她。”費鎮南說,“你呢?今天遇到她,然後就為她說話?她若是真犯了罪,又能怎樣?”

“你有膽子直接拿這話對老爺子說。”

費鎮南兩個眉頭急攏起來。他是沒有這個膽子向老爺子說這話。老爺子的為人品性正直,教導子孫更是——知恩必報。何況,她還是老爺子的救命恩人。

費君臣輕輕吹拂茶杯口的熱氣:“我看,你要麼趕緊著手調查這事,要麼探一探老爺子的口氣再說。”

書房的門,在這時候忽然咿呀一聲打開。陸叔小心翼翼地推著輪椅進來。輪椅上坐的老人,滿頭銀發,曆經戎馬生涯的雙目能讓人不寒而栗。

費鎮南與費君臣立馬都肅立起身,充滿敬意地喊:“老爺子。”

“鎮南。”費老先生目光炯炯地看著排行第三的孫子,“我是怎麼教你的?”

費鎮南馬上意會到剛才的對話被老爺子竊聽了,於是他答:“這個事我馬上讓人去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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