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報複(3 / 3)

“你不知道沒有關係。羅部長等著坐牢吧。我想這一判,說不定是死刑。”

墨蘭冷絲絲地笑著:“你栽贓的信心真夠足了。”

“你想替他申訴的話,直接向紀檢的人說吧。”

這個人極端不好對付。而這個人會是誰,她稍一想,還是能推斷出來的。這通電話絕不可能是貝朗和安日晨打的,能瞄準對羅錚下手的人,隻有那個一直對羅錚虎視眈眈的潘時永了。至於潘時永這個人,早在酒店大廳遇到他的第一眼,她便知道是個高級犯罪分子,腦子不能用一般罪犯來衡量。

“給我十分鍾的考慮時間。”墨蘭現在都不會著急一個人蠻幹了,有問題找人商量先。於是,即使她很討厭費君臣這隻貨,但知道現在留守人員裏,能出謀劃策的人也隻剩下他了。

掛斷這邊的電話後,一個電話撥到了費君臣的手機裏。

豈知道費君臣竟然也奉命出差。

“我不在這邊。”費君臣那邊的聲音聽起來很嘈雜,應該是在雨路中行走,“沒有辦法。大水發的太厲害了,要我帶一部分人去支援。”

“這邊還有誰?”墨蘭琢磨著問。

“我讓六六陪嶽濤留下來了。如果你身體不舒服,因為書恬不在,所以你可以找六六。”費君臣這話的言外之意,貌似白燁他們也沒能留守。

怪不得,昨晚上丈夫一再強調,她千萬不能魯莽。沒有人,現在周圍可以說是基本沒有一個幹將能幫到她。

“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因為關係到奉書恬教授。”墨蘭誠懇地說。

“怎麼說?”費君臣意識到了她的語態有著前所未有的正經,打開了車門,跳進了指揮車裏躲避雨聲,才能聽得更仔細更清楚一些,以免做出錯誤的判斷。

“是這樣的。對方讓紀檢的人抓了我爸,要我把那個做手腳的地方還原給他,做這筆交易。”

“紀檢的人?”費君臣口氣微沉,把沾滿雨水的眼鏡摘下來擱在褲腿上擦拭,眼睛微眯。

“是。我擔心他是聯係了我爸的政敵,才能這樣快速地把我爸送進了紀檢監察組。”

“如果是羅部長的政敵,很有可能和我們家的政敵是一樣的。”費君臣了解她的想法了,即使動用費家的勢力恐怕也無濟於事,至於羅衛,或許在商道上能橫行獨霸一處天地,但是要以華人的身份插入中國某個地方複雜的政治漩渦,是相當困難的。所以羅錚本人的能力與勢力其實不可小看,隻可惜敵人出的這張牌過於出人意料,羅錚這回突然被困,要立馬拿出法子解救,好比當時墨蘭被人誣陷入獄一樣,如果不快點想盡手段救人出來,可能就此冤死在獄裏了,隻要對方夠狠心夠決斷。而羅錚的勢力絕對是有一定的,所以,對方若有機會的話應是恨不得殺掉羅錚的。

“對方使出了這張牌,當然不怕我不答應。因為他殺掉我爸的話,對他沒有任何損失。”墨蘭說到這扶了扶額眉,感覺著胸口某處在犯嘔。

“他這一招對於書恬倒是沒有用處的。書恬的來曆,他都沒有辦法摸清的。”費君臣也在替她想折中的辦法,“這樣吧。你告訴他吧,和他做這筆交易。書恬這邊我們來想辦法。他想對書恬動手沒有那麼容易!”

事到如今,唯有如此了。墨蘭緊了緊眉頭,將電話放下。隻能說,幸好自己做了手腳後又設了個圈套,才不會導致全軍覆沒。

於是打了電話給對方,商議交易的流程。

“我怎麼才能信任你不會拿到資料,就把羅部長殺了?”墨蘭必須得在保證父親羅錚的安全問題上謹慎再謹慎。

“不會。如果我要親手殺羅部長,不需要驚動紀檢的人,直接綁架羅部長不是更快。”對方懶懶地再加上一句,“再說了,能拿到資料了,殺羅部長對我來說沒有意義,我也不是個犯了神經病的屠殺者。而派出暗殺的人去殺掉羅部長,政敵一般不會這麼蠢給自己潑髒水吧。”

“行。交易分兩步進行,我先給一部分資料。你能讓人放了羅部長後,我確定他無礙,會給你剩餘的資料密碼。交易與交人同步進行。”

“行。”潘時永爽快地答應了。

墨蘭認為,對於潘時永這樣的人,在資料上做手段已經沒有意義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把羅錚救回來。於是,墨蘭給了真正的資料,並且派出嶽濤親自去紀檢接羅錚回來。

剛接到嶽濤的電話說羅錚平安無事,墨蘭滿頭出了大汗,不想讓父親擔心,一再讓嶽濤不要將她插手的事兒告訴父親,接著掛了電話。感覺到胸口的悶熱不是一般,她撥通了教官六六的電話,說了關於自己的情況。六六答應馬上過來看她,她便倒在沙發椅裏頭,有一陣不能起身。

——《司令夫人》——

潘時永這邊順利交易完,拿到從墨蘭手裏到手的資料後,發現不需要奉書恬,他也能推斷出奉書恬做了什麼手腳。他得意地笑了,聯係了貝朗:“我們可以出境了。”

“你都到手了?做了什麼?”貝朗對於他能如此快速地解決這個難題,感到很驚訝。

“是。”潘時永翹了翹腿,道,“應該說49不愧是傅尚惠的女兒,她做的手腳恰好給了我靈感,所以我不需要那個奉書恬了,便能解開術式。”

貝朗一聽對方既能解開術式,石頭又到了手,心想這個合作肯定不能丟,果斷道:“行。這邊日晨會安排好,我們一同出境,再繼續商談接下來的安排。”

斷了與貝朗的聯係,潘時永剛想歇會兒,稍微閉閉眼睛,卻見著羅婷婷突然靜默無聲地走進了他辦公的房間裏。

羅婷婷在被他用甜言蜜語收攏後,一直是住到他這邊,與他同一屋簷下。這次能把羅錚陷害成功,並且搞清楚羅錚的政敵是哪方人馬,羅婷婷其中的功用的確功不可沒。

“怎麼了,47?”雖然利用完這個人了,潘時永還是向她親切而優雅地問著。

“你說過幫我弄死49的。結果呢,你得到東西了,沒有弄死49?!”羅婷婷一隻手打在他麵前的書桌上,怒瞪著他。

他潘時永和她、女祭司都不同,冷靜卓然,什麼時候都能分清楚輕重。他要的是利益,至於弄死什麼人,要看有沒有必要,絕不會感情用事。

“弄死49來日方長,現在最主要的是盡快出境,在海軍發現之前。”潘時永對於她的憤怒,隻感到漠然,乃至有些厭惡。他向來不喜歡太過感情用事的女人,女祭司也一樣,在沒有失去兒子之前一直十分冷靜,最後可惜斷在了感情衝動上。

“你——”羅婷婷一隻手指住他,憤怒使得她唇色都青白了,“或許對於你來說,那東西最重要!可我,是用我和我爸的感情在換你這東西!結果,你沒有答應履行對我的諾言,你是把我利用之後就甩掉,不是嗎?!”

這孩子怎麼總是屢教不改呢?潘時永懨懨的:“他不是你爸。你對他付出感情本來就是錯的。何況,你站到我這邊來了,就是等於不要他這個爸了。”

“是,我不要他了!但同時我要49死!我得不到的,她永遠得不到隻能下地獄!”羅婷婷拍了下桌板後,甩身出門。

潘時永冷冷地笑一聲,不打算阻止她。一,她不會去告發他的,告發了對於她自己沒有任何好處,而且,他都要和貝朗一塊出境了,具體的行程她也不清楚,無從告發。二,以他對她的了解,她應該是去找49尋仇了。如果能就此殺了49,也能替他解決掉一塊絆腳石。總之,她的魯莽對於他隻能是有利無害。或許,他該幫她這一把!

由是,他唇角勾出了一抹陰笑。

——《司令夫人》——

北京協和醫院

關莫靖是在墨蘭婚宴當天動了手術,術後進了監護病房。由於麻醉的關係,老人家年紀又大,術後的第一天關莫靖基本處於昏睡狀態。等病人體征基本穩定,精神恢複辦成,已經是隔日早晨了,

關浩恩作為長孫,又是老人家最疼愛的孩子,代替父親在病房裏守了一夜。病人睜開眼睛後,第一目見到的就是他。

“浩恩啊。”關莫靖把掛著點滴的桑樹皮般的手伸了出去。

關浩恩接住爺爺的手,點了下頭:“爺爺,一切都熬過去了。”

“日晨有聯係嗎?”關莫靖掙紮著耷拉的眼皮問。

關浩恩向來嚴肅的麵色難辨,不,是有一絲不願意的,便眉梢揚起,想岔開話題:“爺爺,你疼日晨不是一點點,包括日晨的表妹你也那麼緊張。明明,你知道他們兩個人是故意接近你的。”

關莫靖幹啞的嗓子裏艱難地透出笑聲,像鴨子似的嗬嗬兩聲,卻帶著暖意,道:“他們不是普通的孩子。而且,和你一樣,和我下棋時再三顧慮,總想著我,你說,我能不關心他們嗎?”

關浩恩對於老一輩看人看事的精確無比,由衷地感到欽佩,投降了:“爺爺,你不用擔心,日晨和我有聯係。一切,都按照你吩咐過的進行。”

聽到長孫子這麼說,關莫靖哎了聲氣,想起另一個孩子,心頭不免有絲入骨的痛惜,問:“婷婷那孩子,是不是和你完全斷了來往。”

“我罵了她不少次,尤其是上次在這個醫院裏頭。”關浩恩自覺地承認,自己口氣對待羅婷婷近來是大了點,但實在是因為看不過眼了,“她的確需要挨教訓。”

“可我們也罩不住她了。”關莫靖咳咳兩聲。

關浩恩因老人家的這句話,英俊的臉蒙上了一層揮不去的陰雲:“如果她真是不知好歹,做出什麼事來,我們是不會罩住她的。”

“行吧。就這樣子吧。”關莫靖握一握孫子的手,望著窗外那個初升的日頭,本來悲哀的臉色便化去了大半,以致閉上眼睛時老臉浮上了絲微笑,“我要快點好起來,還要看兜兒的孩子出世呢。”

關浩恩驚奇於老人家這句話,不過想著老革命都是意誌無比堅強的人,使得身體也像鋼鑄一樣千錘百煉,哪像如今那些年輕人一點病痛就叫生叫死,有了爺爺這句話,爺爺肯定能很快恢複健康的,於是他也歡愉地笑了。

——《司令夫人》——

墨蘭喝了杯溫水以後,感覺好了一些,捉摸時間,教官六六也快到了。因此當門有響動時,她原想著是六六敲門。

可是,嘭——

卻是子彈擊穿門鎖的聲響。

墨蘭剛想起來,感覺到胎兒在動,不大敢大幅度移動身體,便馬上將衣襟內的哨子放進嘴裏吹了一聲。剛吹完哨子放回衣襟內,門口被人闖開了,衝進來的是持槍的羅婷婷。

“跟我走!”羅婷婷一槍指在了她的腦幹上。

墨蘭忽然回想到九年前,是自己告訴47該怎樣讓敵人一槍斃命,不由在嘴角噙起了一絲冷笑。

“走!”羅婷婷把槍又頂了頂。

墨蘭有孕身,不敢與她強硬衝撞,隻能先順了她的意,找機會逃脫。該感到慶幸的是,47倒是沒有任衝動時一槍把她斃了。

走出門,坐上了羅婷婷開來的路虎。

羅婷婷一直用槍口指著她的腦幹,要她開車。

墨蘭打了火,啟動了車子。前麵的路,都是坑坑窪窪的雨水,雨到了這時候還是沒有停。

“要開去哪裏?”墨蘭到了第一個十字路口時候問。

“出城,至於去哪裏,我會告訴你方向的,你不用擔心。”羅婷婷雙目布滿血絲,咬牙切齒地看著她,手裏的槍一直沒有鬆動。

墨蘭蹙著眉,一邊開車一邊思索著,該怎樣沿路留下信息給老公的人馬。衣襟內的哨子刮著皮膚,在等待最恰當的時機。奇怪的是,老公不是安排了便衣在她身邊保護她嗎?怎麼她吹了哨子也沒有動靜?

費鎮南布置在她身邊的便衣,是守在了他們新房子的對麵。可是在羅婷婷到達的瞬間,他們遭受到了恐怖襲擊。這是一群不知從哪裏來的殺手,隻有奪命的奢血的眼球,仿佛是隻會殺人的機器。

在發生槍戰不到三分鍾的時候,他們發現了路虎劫持走了墨蘭,心知事態嚴重了,一邊應戰一邊立馬先聯係嶽濤要求支援。

嶽濤聽到這個突然被劫持的消息,大吃一驚。因為他正好載著六六要趕過去。

“她現在有身孕,身體不能承受劇烈運動。”六六清楚學生的身體情況,比他顯出更濃重的憂色。

“我和司令安排在這邊政府廳的人聯係一下,讓他們發動交警在路口攔人。”嶽濤思考著或許該向省政府廳的人請求幫助。

可是,這時候讓交警出動攔截,可能效果不大。這個城市那麼大,出城的交通道路那麼多,路虎不知會往哪個方向走。況且下雨塞車,交警光是應付這些都來不及了,還怎麼協助他們攔人。想到自己擔負不起這個嫂子安危的重大責任,嶽濤和六六對了個眼色後,立馬把這個消息上報給了上頭。

費鎮南在抗洪前線的指揮所裏,與工作組的人沒日沒夜地工作著。黎立桐作為支援地方的部隊領導人,和帶了醫療團來到的費君臣,一同在這裏協助他的工作。而白燁,在接到海關方麵的消息後,迅捷地溜了。

“這塊和這塊的人,都要全部疏散。”費鎮南在地圖上畫著紅圈圈。

黎立桐點著頭在旁邊附應:“我派人,帶支隊伍在這邊墊高沙包。”

費君臣剛想發表意見,手機響了。他一看來電是部下六六,馬上走到一邊接聽:“出了什麼事嗎?”

這麼重大的事情,嶽濤和六六當然不敢直接報給費鎮南知道,最終選擇了通過費君臣這個中介。

“什麼?”費君臣被驚到的不是一點點,“怎麼做事的!你們多人還看不好一個人!”

平常溫文耳雅的費四少震怒起來,是很嚇人的。

指揮所裏忽然一片可怕的死寂,都等著費君臣發完火。

“出了什麼事,老四?”黎立桐等他掛了電話,問。

費君臣折了回來,自然要考慮著怎麼把這事向兄長道出口。

見到他一臉墨色,費鎮南和黎立桐都直覺到是不好的消息。

“有什麼事你也得說出口,大家才能商量啊,老四!”黎立桐稍微有些急躁地甩了甩軍帽。

費君臣磨了磨嘴唇,稍微錯開兄長的視線,低聲沉穩地說:“羅婷婷把墨蘭給劫持走了。”

啊?!黎立桐不可置信地瞪了瞪眼球,指住他:“你再說一遍!不是派了便衣保護她的安全嗎?!”

“所以我說他們不知道是怎麼做事的!說是人被劫走的時候,我們的人剛好先遭到了襲擊。”費君臣沉著臉,雖然說戰場上信息萬變,但是在墨蘭身上常常出現意外,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

“如果對方派出了殺手團,沒有Aida那些有特殊能力的人,以我們的人的能力,我們是沒有辦法在城市裏麵與他們交手的。”費鎮南像是十分冷靜地分析這個敵我狀況,“他們不怕錯殺任何人。而我們的人除了要迎戰對方,還得顧慮到市民。”

黎立桐有些吃驚地看了看他沒有變化的臉色,繼而點著頭讚同他的意見,回想起九年前他們與那些可怕的殺手對抗,唯一的方式隻能是用重武力轟擊。

“問題是,羅婷婷會把她挾持到哪裏?”費君臣蹙著眉宇,對於羅婷婷這個舉動也感到頗為費解。

本來,羅婷婷若真的恨她入骨,不是該直接把她殺了嗎?

“有時候解決恨意,不是一顆子彈就能辦到的事情。”費鎮南在地圖上伏低著頭,繼續勾畫紅圈,篤定的語氣不容質疑的,“她們會到這裏來。”

費君臣和黎立桐在他的答案裏麵怔了下後,又仿佛能理解了。

羅婷婷的恨意之所以滋生的源頭,不在羅錚,而是在費鎮南身上。如果費鎮南接受了羅婷婷,羅婷婷就不會把無法投寄的感情轉移到了唯一可以依靠的羅錚身上。現在羅婷婷連羅錚的感情都失去了,當然要討回最開始的那份侮辱。

而有關羅婷婷的這個想法,墨蘭在出城前往老公工作地點的方向進發時,便察覺了出來。

羅婷婷並不打算隱瞞這點,甚至對著她囂張地嚷:“我要他看著你死,不然就是你看著他死!”

墨蘭心底裏冷笑:這人是瘋了,而且瘋得沒有腦子了,以為自己去到那裏,真能殺了她或是她老公嗎?

“你不信?”羅婷婷看見她一臉漠漠,又被刺激到了。

墨蘭暫且不想在她衝動之下車毀人亡,敷衍地答了一聲:“不,我信。”

“你真是好命!我特別嫉恨你這種人!”羅婷婷怒道。

“不。我不好命。在我蹲監獄的時候,你一人獨受羅部長的恩寵和愛護。”墨蘭淡淡地說。

羅婷婷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怔了一下後,怒意不減:“然後你妒忌我,是不是?才用盡手段把三少和我爸搶走!”

“是。正如你所想的,我是個壞心腸的女人,很壞。”墨蘭幾乎想笑了。

曾幾何時,這個跋扈一世的女官員,竟是失魂落魄到了這個地步。看得出來,逼著羅婷婷發瘋的,有潘時永等一群人的間接功勞。

羅婷婷見對方始終沒有頂嘴,還拍自己的馬匹,啞口了一陣,道:“開車,不要說話!”

墨蘭樂於接受她的這個命令。她也不想和一個瘋子說話。

路虎一路開著,不見有交警武警什麼的特別部隊在大道上設置障礙阻攔。墨蘭心裏想,大概老公也知道羅婷婷會衝著自己去吧,於是心裏踏實了。

羅婷婷卻以為沒有人發現她的詭計,很得意。

路虎在中途加了一次油後,一路勇猛直前。

抗洪前線的陣線,擴展到了跨海大橋的施工處。費鎮南踩著雨水,站在較高的地方,看著官兵們與工人在不停地疊高沙包,保護施工場所。他內心很是複雜,這裏是他和省政府廳工作的重點,是許多人的心血,是很多百姓的期待。結果,現在——

“潮水在上漲,或許我們該放棄一部分。”黎立桐擰了擰濕水的軍帽,說。

“我明白。人命最重要。到時候該撤就得撤。”費鎮南低著頭,琢磨著道,眉宇間有堅定不移的信念,也有成熟的思慮。

“如果撤了資產流失,到時候誰負這個責任?”黎立桐問,還是挺擔心兄弟為因此遭受到政敵的打壓。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自有後路可以撤。資產流失,隻要資金能再有,倒是不怕的。”費鎮南這一次在婚宴上,不止與嶽父談話,也與羅衛有了一番交談。以他的眼光看來,羅衛這人固然是個世俗的商賈,但是,並不是沒有愛民之心。所以在這次出發之前,他讓人傳遞了一份政府廳的集資為民建設計劃給羅衛。羅衛有給過他一個口信,說信得過他。

黎立桐聽他說的這般自信,也信任他的能力,便不再為這個事擔心了。

費君臣從他們背後踩著雨水過來,道:“知道老二怎麼回事嗎?打他電話一直沒有接。”他本想借老二白燁的關係和能力,看能不能追蹤到路虎的線索。結果十通電話過去老二都沒有接,反倒把他驚到了。

黎立桐也不知道白燁這其中的秘密。

“海關那邊有消息過來了。”費鎮南對此事略知一二,畢竟這個打擊行動一直有他和白燁在內摻和,現在說出來是不想讓其他兄弟擔心。

“海關?誰?關浩恩?”黎立桐問。

“是。”費鎮南道。

“不是懷疑關家有問題嗎?”黎立桐對此蠻吃驚的。

費鎮南歎著氣,開導兄弟的智商:“關老爺子那一把年紀,能把位子坐的這麼穩,而且是這麼高的位置,憑什麼會在最後關頭出事呢?”

“你意思是說他手段高明?”

“無論他手段高明不高明,反正,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惹禍上身。有問題的絕不可能是他。”

“那會是誰?”

費鎮南向舍弟費君臣投去一個眼色。

費君臣清楚他想求證的是什麼,搖搖頭:“我也有懷疑,但是,真相隻有書恬或是我們爺爺知道。而無論書恬還是爺爺,都不會說的,除非到了最後關頭上。”

雨,隨著他們沉重的語調,嘩嘩嘩砸在大地上,不停的。

——《司令夫人》——

隨著時間的推移,路虎開到了費鎮南工作的區域,已是夜晚將近七八點鍾了。

羅婷婷握著槍,讓墨蘭將車開進海邊一個廢墟的工廠。這裏好像是一個造船廠,因為海水漲潮發大水的關係,連看門的人都跑掉了。不過,工廠裏麵暫時還未淹上水。羅婷婷看著這個天然的戰場感到很高興,認為是天助她也。她打了電話給費鎮南。

費鎮南恰在指揮所裏閉著眼睛休息一陣子,剛剛,方下達了撤退的命令,為了生命,要給大水再讓出一塊地盤。從昨晚到現在,精神一直都繃得緊緊的。疲倦,在他身體上翻滾著。但是,愈是遇到這樣的處境,他愈是像豹子一樣全神貫注,等待那一刻伺機而動。因而他的模樣,在走進來的黎立桐和費君臣眼裏,就好像入定的神僧一樣,蘊發著可怕的力量。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他。”黎立桐磨一磨幹裂的嘴唇,到至今為止,還尚未有墨蘭的消息。畢竟下著大雨,兵力又都集中在抗洪,要在漫天大雨中搜索逃犯的信息是很困難的。

“他不需要安慰。”費君臣眼鏡一閃光,犀利的眼神能洞穿費鎮南現在的狀況。

“那也是。本來我和他建議說,不然派出一支小分隊,專門幫他搜索老婆。他非不要這麼做,說不需勞師動眾,說反而會壞事的。”黎立桐不知怎麼說這個老三的心思了,撓一撓頭頂。

電話響了起來。

見是費鎮南擱在台上的手機響,黎立桐和費君臣都肅然地繃了身體。

費鎮南伸手接起了手機,摁住接通。

“我和她在XX造船廠。給你半個小時時間過來。記住,一個人過來!我在這裏能看得很清楚四周很遠的地方。”

“我沒有辦法一個人,最少得有個人幫我開車送我到那裏附近,我手傷未好,這你清楚。”

想到他那隻無論明暗都懸掛著的手臂,羅婷婷沒有懷疑的:“行。讓個人開車送你到造船廠門口,但送你到達之後他必須立馬離開!”

電話掛了。

“怎麼說?”黎立桐急得嗓子冒火。

“我要個人送我過去她那裏。”費鎮南站起來,麵上沉靜的麵容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費君臣眸光一閃,迅捷反應:“我開車送你。墨蘭身體不大好,我去比較合適。”

舍弟的這個理由令人無法推卻。費鎮南含下了頭。

眼見兩個兄弟就這樣子走了出去,不打算帶一個兵或一隻槍,黎立桐怎能不擔心,追出去大聲嚷嚷:“我怎麼辦?”

“你留守,代替我指揮。”兩兄弟瀟灑地拋下一句責任推卸的話,一同坐上軍車離開。

黎立桐氣得把軍帽摘下來狠甩:“一個兩個,都隻會把擔子都壓在我一人身上。”

這等待費鎮南過來的半個小時其實不難熬。

墨蘭坐在工廠造船的大棚子裏頭一個廢棄的工作室裏,調整氣息,穩住胎動。

羅婷婷在她麵前徘徊著,時而猖狂大笑:“快了!他一來,我便要他生不如死!”

嘟嘟嘟——

手機響了。羅婷婷接通手機時,手指由於興奮打了哆嗦:“你到了嗎?”

“是。我到了。在門口,你在什麼地方?”費鎮南的聲音依然無波無瀾。

可羅婷婷聽著就是興奮,打開了工作室裏連接工廠四處的監視屏幕,看見了費鎮南下車後,依照她命令,吉普軍車離開,費鎮南一人穿了件軍隊雨衣走進了造船廠。

“走到大棚子以後,在門口把雨衣和外套都脫掉。”羅婷婷緊目盯著監視屏幕裏費鎮南的一舉一動,在她目中愛恨交加,他寬大的背影,英雄般的形象,是她的初戀,是她一直的迷戀,現在卻成為了她的頭號大敵,陰森又帶了掉挑釁的聲音吐出了朱唇,“你別耍花樣,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如果你敢耍一點花樣,她馬上就死!”

費鎮南的步子不緊不慢踩著雨水,來到了大棚子門口,連頭都沒有抬,像個被馴服了的奴隸一般按照她指示脫掉了雨衣和西裝外套,又在門口的監視鏡頭下轉了一圈,褲袋都翻轉了出來給她檢查,鞋子襪子也都脫掉,褲腿卷起到膝蓋,隻差沒有脫掉內衣了。

真是看不出他有攜帶任何武器的跡象,羅婷婷卻是被刺痛了眼睛和心,陰陰的笑聲飛了出來:“沒想到,三少是如此的疼愛老婆,愛妻如命,怪不得一隻手會殘廢。”

墨蘭見是到時機了,摸出衣襟內的哨子,含在口裏,大力地吹了一下。

聽見是妻子呼救的哨音,費鎮南神色驀地一變,眸子裏的利光像大海掀起巨浪怒湧著。

“你做什麼!”羅婷婷轉身,向吹哨子的墨蘭怒吼著舉起槍。

這個47真是屢教不受,應該瞄準腦幹的。墨蘭忍住了笑,把哨子安靜地放回衣襟內:“我擔心他找不到這裏。”

“我自然會告訴他的。”羅婷婷見不過是個哨子,便鬆懈了下來。

監視屏幕裏,費鎮南低著頭向工作室的方向疾步邁進。

羅婷婷於是得意地走到了墨蘭身邊,將手裏的槍口先頂在墨蘭的太陽穴上,等著他來到便可以開始用語言羞辱他,讓他自殘,再殺死49,讓他痛不欲生。

工作室的門咿呀一聲打開,輕微的響動像是被風吹的。

羅婷婷唇角滿意地亮起了弧度,張開唇:“三——”

費鎮南的身影剛在門口晃一下

嘭——

槍聲幹淨、利落、用一個字概況狠!狠了不能再狠的!

47仰頭倒在了地上,兩眉正中的命穴冒出了一串烏煙和鮮血,兩目爆裂,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墨蘭眨了下眼,看見丈夫手中持了把小型精致的手槍。現幹掉了敵人,費鎮南是把手槍扔一邊了,然後解開左臂懸掛的繃帶。因此費鎮南攜帶的槍是藏在了儼是受傷沒有好的左臂裏頭。

費鎮南大步走了過來後,雙手把妻子一摟,在妻子背上安撫地拍拍:“沒有事了。”

墨蘭從老公開的那一槍開始,一直未有能緩過神呢。她算是總算見識到了老公的真麵目了:做事絕不拖泥帶水,該解決的敵人一招斃命!平日則將自己隱藏到了最深處,讓人完全無法洞察出一絲一毫。於是,她的頭靠了老公堅實的胸膛裏,笑了起來。

“怎麼了?”聽見妻子的笑聲,費鎮南怔然。

墨蘭笑的是:幸好,自己從來沒有想過與丈夫為敵。

——《司令夫人》——

接到解決了的電話,隻是開著軍車在附近兜轉的費君臣,立馬折回來接他們夫婦。

“怎麼樣?身體還吃得消嗎?”費君臣看著車前鏡裏,鏡子裏麵映出費鎮南將老婆先推進了後座裏,當然那隻裝殘廢的左臂已經暴露了真相。不過給他治傷的費君臣早就知道內幕,並不會驚奇,問這話是對著墨蘭這個孕婦的。

“還是有點惡心想吐。”墨蘭在關係到孩子的問題上絕不會逞強,“胸悶。”

“到這周近最有條件的醫院,我借醫院的設備給你看一看。”費君臣在對待病人的問題上,從來不會開玩笑。

車子剛啟動,又有電話來了。

費君臣一邊握著方向盤,一邊接著手機,向打電話過來的那方不帶悅色的:“我之前打了你十通電話都是忙音!你不接幹什麼去了!”

白燁深知老四的火氣最不好惹,而且如今還得依靠老四,隻得先趕緊自辯一番:“我讓海楠把一片區域的通訊全給嚴密屏蔽掉了。現在清理戰場,通訊信號才恢複。你趕緊派人過來,我這裏有個重傷患,我帶來的衛生兵說他處理不了!”

“你在什麼地方?”費君臣冷靜沉著地問仔細了。

白燁報了個地址。費君臣一直在指揮所研究周邊地圖,很清楚彼此的距離,稍微一個念頭過去,快速下達指示:“我們在中間的XXX醫院彙合。這家醫院我調查過,屬於二級醫院,設備還可以。我會過去,同時會讓我的人過去。這樣可以最快的速度縮短搶救的時間。”

“可我的衛生兵說他處理不了!”白燁強調。

“什麼處理不了!”費君臣開罵了,“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在戰場上處理以後,馬上轉到後方進行進一步處理,這是基本常識!你不會用軍令砸他嗎?告訴他,他敢讓傷者在半路死掉,他就得挨槍子!”

老四的一句話就是天皇老子。白燁和他的衛生兵都認了,其實最不該做的,就是向費君臣請求支援。

罵完人,費君臣自己沒有半點影響的,踩著油門,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一路奔向彙合的地點。

用了一個鍾頭的時間,軍車開到了醫院門口。

墨蘭被丈夫攙扶著下車,在門口處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未免不是一小驚:“奉教授?你不是藏起來了嗎?”

奉書恬先是向自家首長稟報情況:“政委,聽說是顱腦有損傷,我帶了我們隊裏兩個人過來。他們先進去察看這裏的CT設備和手術室設施了。”

“你辦事我能不放心嗎。”費君臣拍拍他肩膀,表示明白他說這個,隻是想岔開墨蘭的話題。

奉書恬見是躲不過了,不得已向墨蘭神秘地笑笑:“要隱藏有很多種辦法,不需要找個地洞鑽起來。”

墨蘭翻翻白眼:真是白擔心他了。以後就知道了,費君臣和費君臣的人絕對不需要她瞎操心。

費君臣趁此指了指她,對奉書恬說:“她胸悶,可能是妊娠反應,或是藥物反應。不過,看她一路精神這麼好也不會有大問題,還是順便查一下吧。”

奉書恬答應下來。

費鎮南沒有插進專業人士的對話,一手扶著老婆,一隻手拿著手機從一路上就在不停聯絡四方人馬。白燁既然把對方的頭先幹掉了,現在是四處肅清殘黨的絕佳機會,絕不能放過。

墨蘭走上醫院門口台階的時候,聽到了呼嚕嚕的馬達聲。

白燁帶著傷者來到了。奉書恬和費君臣立馬先湧上去看傷者情況。手電筒一照,見到是安日晨的臉,奉書恬用力地拍打安日晨兩邊臉頰,叫道:“日晨!日晨——”

看到這一幕,不用多想,費君臣和費鎮南等人,都知道自己的猜疑沒有錯了。

安日晨睜開了眼皮,他的頭受了嚴重的創傷,神智明顯處於一種混沌狀態。看著四周這麼多焦心的眼神,他卻隻是把手伸向了墨蘭的方向:“兜兒,小孩子——”

墨蘭從周圍人的反應,都隱約猜到是怎麼回事了。與丈夫對視一眼後,她從眾人中間走到了安日晨那裏,握緊了安日晨的手:“安大哥,為了孩子,你一定要活下去,知道嗎?”

“小孩子——”聽到這句話,安日晨呆滯的眼球似乎有了反應,眼睛裏好像快要淌出什麼液體出來。

這時軍醫已經初步檢查完他的傷況,決定立馬送進手術室裏。擔架迅速抬下車後,往醫院裏頭送進去。墨蘭一直握著安日晨的手,直到安日晨被送上了手術推車,才不得已放開。

費鎮南將妻子扶回到走廊裏的長板凳上,道:“這麼多人在這裏,君臣也在這裏,不可能讓他有事的。”

丈夫說的這話實在。看剛才費君臣和奉書恬那兩人鐵青的麵色,就知道要開足馬力全力以赴了。墨蘭稍微安心下來,喝著護士遞來的溫水,等候好消息。

由於她的手機沒有帶,有人把電話打到了費鎮南那裏。費鎮南便將自己手機遞給妻子:“十聖心那邊的——”

墨蘭迅速接過話機,自從知道十聖心去應付最難對付的人馬了,她可以說是半顆心懸掛在Aida那邊,

“老姐,是我。你猜猜我在哪裏?”路米快樂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

“去接你老哥了嗎?”

路米撇撇嘴:“老姐,你太聰明了,一猜就中。”

“人都怎麼樣了?”墨蘭揉著額眉,看到重傷的安日晨,她現在隻祈禱沒有人受傷。

“平安。”

兩個字,卻是千金重,什麼都換不來的。墨蘭眼眶熱道:“很好。太好了。”

費鎮南把她摟著,圈在自己懷裏,給足溫暖和安全:“一切都風平浪靜了。”

安日晨的手術進行了將近十個鍾頭,才從手術室裏轉移到監護病房。奉書恬立在病人的床頭,在墨蘭問起時說:“一般人肯定都猜不出來的。我和他進行交談時也是,必須逼迫自己忘掉他的身份。因為貝朗肯定在他身上下了一番功夫。他也擔心穿幫,所以和吳梓陽一樣用了催眠改變原有性格,造成他人的視覺混亂。但是,你對他來說,不大一樣。”

“為什麼?”

“你知道他用什麼密語讓自己從催眠狀態中醒過來嗎?”

“是什麼?”

“他母親的名字月蘭。你的名字和他母親的名字相似,而且,你又有身孕。如他本人一直向你陳述的,他母親懷著他的時候的確遭遇過許多磨難,一方麵由於他母親是混血兒,一方麵由於他父親也是名間諜,不能像一般男人那樣對待妻子。”

“他是,安插在中國銀行內部的間諜。”墨蘭縮緊了眸子,看著安日晨那張在手術後依然慘白無血的臉。

“資深間諜,他們安家一家都是。他父親也是,所以他既討厭他父親,又不得不走上和他父親一樣的道路。”奉書恬深長地歎息,飽含了許多感慨,“很多時候,組織代表了一切,國家利益代表了一切,個人,隻能是服從。”

“他會好起來嗎?”墨蘭的手伸過去,將安日晨冰涼的手抓了下,忽覺心頭也涼涼的。

“會的!”奉書恬無比用力地說。

日升東方,一束陽光照進了病室裏,給安日晨白皙的臉鍍上一層生氣的暖色。

風平浪靜以後,便是陽光普照。

——《司令夫人。最終。滿月酒》——

半年後,墨蘭與費鎮南夫婦的孩子滿月了,聘請四海親朋。這次滿月酒不同於婚宴的性質,隻邀請夫婦兩人在圈中特別好友,一共隻擺了三桌。而且,這一次十聖心裏麵有部分人士受邀出席。

來到的賓客們,都圍著滿月酒的主角小皇帝打轉。

小孩子初生時八斤重,差點讓墨蘭難產。滿月後,孩子褪去了初來人間時猴子似的皮箱,水靈靈的,粉嫩粉嫩的。

路米搶在眾人前麵,非要把小孩子先抱過來,撩開尿布親眼確定是男娃還是女娃。

墨蘭被他氣得一隻手打過去:“你有完沒完?”

見的的確確是個男娃,路米沮喪地挨了墨蘭這一打,撅著嘴:“老姐,你趕緊生個女娃,我指望著我老婆出世呢。”

“沒得生。這裏計劃生育呢。”墨蘭一句話打掉他不切實際的念頭。

“誰說沒有?”路米與她毫不畏懼地大眼瞪小眼,為了未來的老婆,拚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你老公都是特殊人才,可以準生第二胎的。”

“那也再生個男孩。”墨蘭與他頂上嘴了,“反正是軍人家庭,男孩比較好生養,可以發揚祖業。”

“老姐,你重男輕女!”路米咆哮,使出殺手鐧。

墨蘭雙手捂住耳朵抵抗他陣陣的雷聲,也撅起了嘴:“反正,這孩子你不喜歡,大有人喜歡。缺了你一個也沒有什麼。”

“誰說我不喜歡,我要把他當兄弟,這樣他長大了,就會把妹妹指給我當老婆。”路米護著懷裏的小孩子,誰來搶都不行。

Fase在旁邊對孩子流了很久的口水了,忍到這會兒眼看路米死活不放手,準備騙取:“路米,你抱累了,我抱一抱。”

“我不累。再說了,我是他幹哥哥,你能有什麼身份抱他?”路米用眼神遣人:去去去,別來跟我搶。

Fase才忽然意識到這個重大問題,向墨蘭和費鎮南請求:“我想當這孩子的幹爸。”

墨蘭和丈夫有絲為難的,因為一早說好了,這孩子的幹爸隻能由安日晨來當。安日晨現在頭部的傷未全好呢,全靠著這孩子一直支撐他與病魔抗爭的鬥誌。

“沒關係。我可以當這孩子的幹爺爺。”Fase了解到原委後,立馬表態自己的年紀其實已經很大了。不到七老八十,也能裝足七老八十。

周圍的人一聽還有個幹爺爺的位子可以搶,每個人都巴不得將自己吹成個百歲以上的長壽老人。

小孩子的那頭熱鬧非凡。

傅蕙蘭與傅尚雨兩人笑著遠望。傅尚雨端了杯酒,走去和費家老人曼青以及羅錚聯絡親家感情。傅蕙蘭眼睛一抬,便望到了像是一直注目於她身上的Aida。心裏頭掂了掂,蕙蘭向Aida走了過去。

“今天你很漂亮。”Aida清澈的綠眸恢複了舊日的光彩,熠熠地看著那襲得體的孔雀藍旗袍襯著她嬌小玲瓏的身軀,使得她看起來更嬌弱,像是一朵隨時需要他人保護的花骨朵。

“Aida,我覺得我該正式答複你了。”一延再延,一避再避,蕙蘭自己都覺得慚愧,說,“我還是覺得我們之間不合適。”

“原因?”Aida深究地看著她細小的脖子上戴的,還是他送的那顆愚者新娘的吊墜。

“你喜歡的不是我。”

“這個未來的事情,是很難說清楚的。”

“可是,我已經對你動心了。”傅蕙蘭仰起頭,第一次正視他的眼睛。在他從教堂婚禮上把她在吳梓陽身邊搶走時,她的心,便已陷落了。明知道有過失敗婚姻的自己遠遠配不上他,仍無法抑製地追求他的影子。

Aida聽了她這話,隻是明了地微微的笑,扶起她的左手,然後像變魔術一樣從右手裏出現了一隻婚戒,輕巧地戴上了她哆嗦的無名指上:“我們十聖心的宗旨是,心動不如行動。”

傅蕙蘭將戴著婚戒的手捂住眼睛,任淚水淌流了兩滴下來。

墨蘭與丈夫遠望著他們兩個,聰明地不會插局。不過,想必,一場盛大的婚禮即將來臨。

——《司令夫人。最終。傅尚惠》——

墨蘭、羅錚與均世父子女兒三人相認,是那天激戰的雨夜隔日。

均世從軍校裏麵走出來的時候,個子拔高了一些,麵上的神氣也成熟了許多。能感受到費君臣認真地履行了諾言,將這個唯一的學生教導得很好。

羅錚把兒子抱在懷裏,激動地抱了很久很久,差點把均世的骨頭都給揉碎了。

“爸。”均世叫,嘴角露出一抹頑皮孩子的微笑。

羅錚本來還擔心傳聞裏頭兒子是自閉,今聽見這一聲蘊含了太多感情的“爸”,心裏立馬明亮:他兒子哪是自閉,是腹黑。

“到時間了,爸。”墨蘭提醒。

因此三人是要趕著去傅尚惠的墓地,真正的一家人團聚。

兩個孩子在母親的墓碑前獻上花,灑了酒水。羅錚忍不住抬起袖子,掩住滿臉的淚痕。這一天,他終於不得不麵對現實:他老婆真的已經撒手人間了。

在這時候,費鎮南扶著爺爺費老先生的出現,令吊唁的氣氛達到了頂點。

一切揭開了真相。

“她的真名叫做盧珍華。在受訓時編號也是49。”費老先生邊說,邊自己彎下腰,在生前死後都默默無名的烈士墓碑前獻上一束鮮花,“她的父母一樣是間諜,一樣英年早逝。所以,和墨蘭一樣,在得知父母被殺的時候,主動請纓,要繼承父母未完成的遺誌。因此,這塊石頭,是盧家傾注了許多人的心血一路在調查。包括珍華最後得手了這本通碼,考慮到很多因素後,決定不讓它公布於世。”

這要說到那一夜,白燁帶人圍剿的最後一役。貝朗毫無置疑的,在圍剿一開始的時候,有安日晨從內部協助,準確被槍殺。難對付的是潘時永和他那幫殺人魔。白燁帶了勝於敵方三倍的精英部隊進行強攻,仍損傷大半才滅了這群殺人魔。安日晨頭上的傷,就是在最後關頭上與潘時永搶那塊石頭時,一塊落進大海裏頭造成的。

現在這塊沾滿了許多人血的石頭落入了大海深處,被那晚咆哮的海浪吞滅,流失得無影無蹤。潘時永在落海時,被狙擊手擊穿心髒。

白燁接受了密令,當著眾人的麵,將兩本通碼燒得一幹二淨。

這樣的東西,誰得到都不好,最好的法子,就是毀滅!

“珍華當時沒有辦法毀滅掉通碼,還是由於上層領導之間的關係。”費老先生說著這話,有著深深的哀痛。說到底,盧家血案的造成,也是因為自己人內部紛爭。

所以說上頭一個錯誤的決定,能貽害下麵很多人。

所有在場聆聽這最後一幕真相的人,均世的年紀最小,卻是一樣聽得皺起了眉宇,道:“這些害死人的人,不能抓進牢裏問罪嗎?”

羅錚撫摩兒子的頭,珍重地說:“總有一天。”

風吹著烈士墓碑前的蒲公英,席卷著飛上天,在雲間消逝。

——全文結束——

------題外話------

全文完結了。熬了好幾個晚上,天天熬到半夜兩三點,也不知道親們能不能滿意。(*^__^*),有什麼需要補充的,親就提吧。我盡可能滿足親們的願望!(*^__^*)再次感謝親們的一路支持!端午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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