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 大愛(大結局)(1 / 3)

“不止這一生一世。”隨著這一句最深重的允諾,費鎮南單膝跪了下來,把一條象征婚戒的腳鏈栓在妻子的腳踝上。仔細看,這條由透明材質所做的鏈子,是一片片的葉子形狀,數一數,有四十八葉。

在眾人見證之下,最後完成了大婚的夫婦站在軍艦船頭,望著那逐步靠近的海岸。

幸福的聲音,伴隨海浪的消逝,好像逐漸遠去。

離開軍艦的時候,墨蘭看著老公走到一邊,與幾個兄弟私下談緊要問題去了。

“三嫂,冷嗎?”費海楠拿了一雙毛線手套過來,想給她穿上。

墨蘭擺擺手:“沒必要。”

“從這裏回去,還挺遠的。”費海楠執意給她戴上手套說,“而且今天溫度又降低了。雖說現在沒有下雨,但說不定等會兒會下雨。總之天氣無常,路上要多加小心。”

墨蘭隻得接收了小姑的好意,然後是一個衝動之間,給小姑一個真摯的擁抱,稍帶梗咽的話聲溢出來:“謝謝!我今天真的很幸福!”

費海楠嗬嗬嗬高興地笑著:“三嫂別客氣。軍隊裏都是這樣的,一家子,我和我隊裏那些女戰友們,都如親姐妹一般。她們聽說你是軍嫂,又喜歡在部隊裏辦婚禮,說什麼都不能讓你對我們部隊失望。”

小陸把車子開了過來,幫他們打開車門。費海楠推著墨蘭上車,並說:“三嫂你先走。我和我們部隊裏的人再說會兒話,便回去。”

墨蘭眺望著,丈夫仍與部隊裏的人在說話。看這個情形,似有什麼大動作要發生。

“嫂子。”小陸從費鎮南那邊跑回來後,有些難以啟齒的。

“走吧。”墨蘭通情達理地笑道。丈夫一下抽不開身,要她自己一人先回去,不能誤了婚禮。

一個人坐在車內,返回那塵囂紛雜的大城市裏。左腳那條鏈子,不重。反倒是無名指上象征性的婚戒,隻是一圈素白的銀條,都覺得重。從今晚這一刻起,她真是費鎮南的太太了,公開的,費省長的太太了,一舉一動都要接受民眾和媒體的監督了。

開回到城裏邊,已是接近午後兩點鍾了。

扒個飯後,便著急化妝和試衣服。女人在這方麵,總是要比男人更講究一些,花去更多的時間。化妝師是由曼青邀請過來的,知道場合重大十分小心翼翼。墨蘭一邊照著鏡子察看妝容,一邊在手機裏與各方人馬對話。

她的姐姐蕙蘭,一大早就去機場等飛機,接傅家遠道而來的客人。但是,另外兩個沒有回信的姨媽究竟來不來,她和傅蕙蘭一樣心裏沒底。為此,墨蘭隻得又派出了金,勘察最新狀況的進展。

費家這邊的客人,倒是不需要她操心的。有曼青撐著大局,賣力指揮。費家裏能動用的人力全發動了起來。不過,如果她看到曼青列出來的那列客人清單,肯定會感到呼吸困難。因為,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軍界、政界、商界、文化界各式各樣的人都有。

婚宴的流程,由一個司儀不停地在她化妝的過程中向她講述。

墨蘭隻能揀出緊要地聽,實在太繁複了,有一些根本不需要她和老公在心的,隻要到時候旁人提點他們依樣畫葫蘆就可以了。

但是,有一點不一樣。

“現場保安的工作是怎麼進行的?”墨蘭挑出了重點中的重點,進行拷問。

司儀一愣,從沒有新娘子會關心這樣的問題吧。

“你不知道的話,找個知道的人向我回話。”墨蘭打發他走,她如今需要的不是這些繁複的禮節,她要的是性命安危。

司儀默默地走了。不久,換來了一個軍官。

墨蘭抬頭一見,是許久未見的嶽濤。今早軍艦上的婚禮沒有見到他,她還以為他是失蹤到哪裏去了呢。

“嫂子。”嶽濤摘下帽子向她行了個禮,笑出兩排燦爛的牙齒。

“行啊。我知道你和金舉行婚禮了,都沒告知我一聲。”墨蘭先來個劈頭問罪,同樣笑吟吟的。

“嫂子這個大恩大德,說什麼我和金都不會忘了。上回沒能告訴嫂子,是剛好嫂子出差了,通知不到。”雖然墨蘭知道這其中的緣故,但理由得當麵如實稟告,嶽濤誠懇地說。

“那你和金孩子的滿月酒,我先預定了。”墨蘭道。

說到這個,嶽濤反倒一樂:“嫂子,你和司令孩子的滿月酒,應該先於我們吧。”

墨蘭扶了下頭,無可奈何地認了。

寒暄了幾句以後,兩人開始就現場保衛工作做了一番交流。

“這個事兒,早在確定要舉行婚禮的時候,司令便一再交代過了。”嶽濤舉起指頭,在桌麵上蘸著些水畫著平麵草圖,一麵講解概要,“基本上是采取便衣的形式。而且,如果一旦有事發生,會有機動隊伍在幾分鍾內到達場地。”

“如果發生火災呢?”

“火災的話也不用擔心。我們挑選的酒樓離消防站很近。”

墨蘭沉默著,隻能見著光影在她纖長的眉尖處靜靜地流動,發出一道惠澤。

嶽濤盡力讓她寬心,道:“各種有可能的意外,我們一幫人,都仔仔細細全盤考究過了。”

“我們這場婚禮的目的。”墨蘭麵向他,琢磨著開口,“你也知道的,我和三少真正在意的婚禮,已經在早上舉行過了。現在今晚要擺的這場婚宴,是擺給眾人看的。一,當然是要大氣,不能丟兩家人的臉。二,懷有我們的軍事政治目的,想勾出一些暗地裏隱藏著的人來。”

“嫂子的意思是——”嶽濤摸著眉毛,有些困惑的。

“你若是把這個局布置的太完美,恐怕敵人不會上當。所以,我們稍微要有點演戲的把戲。”墨蘭點出概要。

“嫂子的意思我明白了。可是,如果真的出事怎麼辦?”嶽濤覺得,這樣的事情可大可小。如果放任敵人動作,今晚婚宴上的客人,都是得罪不起的人。

“這就要看我們如何設局了。”墨蘭沉思著,“這樣,你們先按照你們的計劃去做。其它的,我來安排。”

“可是,嫂子——”嶽濤提醒她,“你如果做什麼手腳,必須先告訴我們一聲。”

“這個你放心。”墨蘭一笑,“你們又不是四少那群人,我不會防著的。”

嶽濤吃愣了下:“嫂子,你還真的對四少意見很大?”

“我知道他救過我很多次。隻是,和他合作,不能掉以輕心。”墨蘭坦白地說,“不然,自己怎麼被下套的都不知道。”

嶽濤明白她這說的是實話,點了頭。

於是當嶽濤離開後,墨蘭就自己手中握到的情報做了一番自我分析。到臨近婚宴六點鍾的時候,下麵來了車,喊該出發了,她心裏也逐漸形成了一副計劃的草圖。

費海楠剛好回來了,匆匆換了身衣服打點淡妝,走進來化妝間找她時,遞上了一個銀匣,神秘兮兮地說:“三嫂,你先打開看看。”

墨蘭是對這個圖紋精美的銀匣子感到了興趣,因為渾身紋飾具有獨特的設計風味,或許材料不是很貴,但憑設計來說是獨一無二的。感覺到此物的金貴,她雙手捧著它放在台麵上,指尖撬開了那顆精細雕琢了鳳型的扣子,裏麵的首飾果然不一般,與盒子一樣,都是注重於設計而非材料,一看這送禮的人品味與眾不同,具備了不凡的涵養。

“三嫂。”費海楠見她看得目不轉睛,也猜得到她會喜歡,笑眯眯地說,“喜歡吧。你猜猜是誰送的?”

墨蘭是把盒子蓋了起來,淡淡的麵上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她稍微一想,都知道是誰送的。隻是,不大想在這麼重大的婚禮上惹是生非,又不能讓那個人完全失望。於是,把盒子再掀開,從裏麵挑了對圓珠耳墜對著鏡子戴上,再用頭發半掩飾。

費海楠見她隻挑了對耳墜,有點遺憾地歎了聲:“如果——”

“我會告訴他,等真相大白,孩子滿月酒,整套首飾都會戴上。隻是眼下不是時機。不過不用我說,他也懂。”墨蘭不想讓自己信任的人誤會,特意向小姑子解釋說。

費海楠意識到是自己魯莽了,嘿嘿笑了起來:“還是三嫂心眼仔細一點,做事周全。”

“不是。隻是被人陷害多了,連帶會傷害到自己家人,才不得不防點兒。”墨蘭深深地歎一歎氣。

費海楠感同身受地握了握她的手。於是姑嫂兩人攜了新娘子的行裝,一同下樓。

“你三哥回來了嗎?”走在樓梯上,墨蘭問小姑子打聽老公的去向。

“三哥直接到會場去了。”費海楠一路親切地攬著她的手,說。

墨蘭在小姑稍顯疲倦的臉色上瞅了瞅,看得出部隊要有大動作,於是連同小姑都被委予任務了,肯定是的。

曼青一早已經出發前往酒樓做最後指揮。費老先生,卻是沒有能從北京趕回來。

“爺爺的身體狀況,暫時不適合搭乘飛機。四哥,要人一定把爺爺扣留在北京那邊。”費海楠向墨蘭解釋清楚原委。畢竟婚禮是大事,哪怕是擺給外人看的,也得做得周到,不能讓嫁進來的媳婦感到半點委屈。

“嗯。讓爺爺養好身體最重要。別說是你四哥攔著,我和你三哥知道也一定攔著。”墨蘭沉思道。明白費君臣這麼執意,肯定不止是因老爺子的病情。

踏下最後一層階梯,墨蘭終於問出自己最在意的事,既然羅錚把首飾盒托小姑帶來,莫非自己真的不能來?

“海楠,你知道不知道羅婷婷的訂婚宴怎麼樣了?”

“據說沒有取消。”費海楠答。

“沒有取消?”墨蘭轉回頭,有些不相信。丈夫答應她這事會處理,結果是這樣嗎?

“但和我們的婚宴時間錯開了。他們的訂婚宴是在早上,下午應該都散場完了。”費海楠笑嘻嘻地接完話,明顯剛才是賣了個關子。

墨蘭知道小姑是與自己開玩笑,心裏頭一鬆,本來繃緊的神經確實是能露出點笑意來了。

出到門外,見那新娘花車一輛輛,至少有幾十部的陣勢在大街上排長龍,墨蘭卻腳了:“這——”

“你放心,這些花車都不是三哥叫的。都是三哥的朋友,我們家的朋友,自己駕車過來,說是湊熱鬧。”費海楠著急地說。

愈想不要搞得太隆重,似乎適得其反。也是,以老公的家世和名望,這點陣勢其實也不算啥了。

墨蘭努力安撫自己。從花車裏頭鑽出來兩個嬌美如花的伴娘,都是費海楠的戰友。她們笑吟吟走上來,扶著新娘子上了新郎費鎮南的花車。這輛車雖說是由於原先的小本田出了車禍,不得已再買的,卻是最普通的東風鐵雪龍。裝飾上了潔白的紗帶和粉紅的玫瑰花,看起來仍很不起眼,尤其比較起那些本來屬於來助陣的其它花車。

見著新娘子的花車前後左右都是名牌轎車,費海楠又跺腳了,埋怨老公怎麼指揮這車龍的。好歹拖幾輛不起眼的二手轎車過來當陪襯。

負責開新娘花車的是費海楠自己,說明了這輛花車裏麵由女人全包了。於是,固然不奢華,新娘子的花車卻是一路充滿笑聲奔往婚禮現場。

——《司令夫人》——

相較之下,今天早上舉行了訂婚宴的羅婷婷,一直還在訂婚宴現場後麵的休息間裏憤怒地跳腳,指著辦事不利的未婚夫痛罵:“你不是說好要和她一塊舉行禮宴嗎?”

“我隻說是同一天,沒有說同一時刻。”安日晨按了按黑框眼鏡,不痛不癢道。

“你狡辯是不是?”羅婷婷氣到極點,抓手拿起那拎包狠狠朝他頭頂上砸下去。

安日晨一橫手,把她砸來的拎包抓住,斯文儒雅的木訥臉驀地閃過戾氣:“我一再警告你,我是你未來的丈夫,你隻能聽我的話行事!不要到處表現得像個潑婦的樣子,丟我的臉。”

“好!既然你看我那麼不順眼,咱們也不用結婚了!以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羅婷婷一甩手,要直奔出休息間。

安日晨大手一伸,便迅速將她抓了回來,並把她往旁邊的沙發上一扔。

羅婷婷被他斯文表相下的暴力又給嚇了一跳,跌坐在沙發上冷冷地盯著他,卻不敢隨意動作。

“你以為我想娶你嗎?你連她一丁點的溫柔都比不上。女人要溫柔,不是你這種潑婦,也怪不得費三少不要你。”安日晨推著眼鏡,一直容忍下的不耐煩全部發泄了出來。

“笑話。”羅婷婷冷齒相駁,“你不想娶我,有誰能逼著你嗎?”

“關老頭要我娶你。還有,那個把你送給羅錚的人,應該就是我們教授一直在找的神秘巨頭Q。”

提到潘時永,羅婷婷即使再努力,一抹恐懼仍無法遮掩地掛在了臉上。

“你找他做什麼?”羅婷婷竊竊地問。

“他手上有我們需要的東西。而且,你應該和他接觸過了。”安日晨推著眼鏡,笑吟吟地看著未婚妻。

“你在我身上安裝了竊聽器!”羅婷婷抬起頭瞪著他。

“如果不是你對羅錚說了那句話,我想我還猜不出來這人與你有什麼關係。”安日晨說到這兒麵露感慨,“沒想到,你對羅錚是動了點感情的。本以為,像你這樣出身醜惡的女人,應該是像我一樣沒有一點心腸的。”

“哼。你自己對你那個兜兒表妹還不是——”

“我說了,我不是對於她,隻等她生下孩子,照樣不留情麵,想讓她死就讓她死。”安日晨木訥臉說起死字一點情感都沒有,像說殺豬一樣麻木。

他這副沒有人性的麵孔確實看得羅婷婷又恨又怕的。

“別擺出這樣的表情。”安日晨對於她臉上的畏懼感到不可思議,一隻修長的手指頭伸過去便捉住了她的下巴頜,鑽研著說,“你的出身那麼肮髒,比我還肮髒,應該是我看不起你才對。”

“我什麼出身肮髒了?49沒有找到父親之前,也和我一樣是孤兒!”羅婷婷憤憤地嚷道。

“你不知道嗎?你是關老頭當年抓來的一個走私犯的女兒。隻不過這走私販是以前關老頭當兵時的一個手下,關老頭於心不忍,才將你走關係弄成一個烈士的孤兒。後來,當然是由於你老爸做事不利不知怎的惹到了巨頭們,巨頭們想滅了你,那些不知情的官兵把你送到了訓練營,所以,你才能和49、費三少他們認識上。再之後,巨頭Q可能是認出了你的來曆,想著天意弄人,將計就計,把你送到了羅錚那裏。本想以你那個肮髒的出身和本性,應該不會對羅錚動情,到時候便是拿你來利用。結果你這樣是不是太對不起一手策劃的那些人了。”

安日晨沒有任何感情的語調,陳述著這樣一個像是老掉牙的故事。

羅婷婷瞬間感覺是天昏地暗,直嚷嚷:“不可能!我小時候一直在孤兒院裏,老師們對於我也很好。還有首長來探望我!”

“那是關老頭他費盡心思。因為他自身也有汙點,才對你和你老爸產生了同情心。”安日晨說。

“你胡扯!我關爺爺是多麼清廉的一個官,眾所皆知,沒有人能動得了他的名望!”

“他清廉能保證他家裏人都清廉嗎?別說其他人,就說你這個他認的幹孫女吧,你能說你沒有從楚氏那裏拿過一分錢嗎?你能到至今還沒有被抓進牢獄裏,該感謝背後幫你洗掉汙名的人。”

“誰?”羅婷婷瞪大了眼珠子。關老爺子的脾氣她很清楚,是大義滅親的那種。她原以為這些事都是自己做得天衣無縫的,不會有人發現,所以也不會有人捅到關老爺子那裏。

“還有誰?不是關老頭,隻能剩下那個苦心將你送到羅錚身邊,一直指望你為他辦事的人。他一直盯著你行動呢。不然,不會在這最後關頭上出現了。”安日晨說完這一番話後,笑了。

羅婷婷死瞪著他那抹陰森無比的笑:“你別想利用我去見那個人。”

“你想清楚了。親愛的,我們現在都是在同一條賊船上了。”安日晨微聳一下濃眉,“如果你不帶我去見他也行,我現在既然有了線索,利用我在銀行內的關係,努力去查,應該能查到他為你洗錢的記錄。或許我奈何不了他,但絕對可以奈何得了你。”

羅婷婷的心一下子死了,成一片死海。如果被揪出來的證據確鑿,關家、羅錚都不會保她的!

潘時永的電話安日晨早就查清楚了,隻剩下由她打過去。

嘀嘀兩聲後,那邊潘時永似乎也是知道她的電話號碼,很快地接住,問:“是誰?”

羅婷婷在內心裏搖擺了一會兒後,吸了口氣說:“我,47。”

“你終於承認了嗎,47?讓我猜猜,你身邊的人是誰。”潘時永的聲音是那種表麵溫和,內質裏是一塊不能溶解的冰。

羅婷婷在安日晨的示意下,磕磕巴巴地吐出:“我們見個麵吧。電話裏不好說。”

“你們說個地點,我過去。畢竟我剛到這城市裏,對這裏無論哪方麵都不太熟悉。”潘時永果斷地道。

羅婷婷快速轉述了安日晨所說的地址。

“行,下午三四點鍾在你們說的地方碰頭吧。”潘時永說。

等潘時永掛了電話,羅婷婷忽然想到:“會不會被監聽?”

未婚妻典型做賊心虛的語氣,讓安日晨失笑。於是,他像是愛寵一樣拍拍未婚妻的頭發:“有什麼可以怕的?有我和那個人罩著你呢。我們做不了好人,就得學會一心一意做壞人,懂嗎?”

羅婷婷被一連串的事實打擊到失魂落魄的,竟是頭一次把頭靠在了他的懷裏。隻覺得他的胸懷像是沒有止境的黑洞,冰冷而絕望。她一直渴望的羅錚或是費鎮南他們的溫暖懷抱,終究都是離她遠去了。

到了下午三四點鍾,貝朗教授也到了。貝朗在本地設立有公司,他們三人在公司裏的一間研究室裏等著潘時永來到。

潘時永姍姍來遲,卻也是準點的四點鍾抵達場所。

貝朗架子本來就大,從來不等人,今天一見等了對方這麼久,不悅躍上須眉:“潘教授嗎?”

“貝朗教授。”潘時永客氣又生疏,一雙溫冰的眸子盯在羅婷婷那裏,一樣有些不悅。

羅婷婷能在他苛刻的眼裏讀到四個字:恩將仇報。於是抱緊了自己身體,向未婚夫那裏偎一偎。

安日晨感覺到未婚妻畏縮成了一隻柔弱的貓,笑著與潘時永說:“潘教授,請不要怪婷婷。她也是因為我的關係,才不得已。”

“她想明白了自己的立場就好。不過,既然我們兩方有合作的意思,把她給你用與給我用一樣。”潘時永微笑得體,幹淨利落的言語如刀子抹過一般爽快。

羅婷婷耷拉下頭,一如縛死的雞毫無抵抗的能力。

“我答應過她。幫她收拾掉她不喜歡的人。”安日晨把手在她肩膀上一摟,溫綿道,“所以,她一定會配合我的計劃。”

潘時永冷冰冰地掠過他和羅婷婷,隻是問:“你們手上的那本通碼呢?”

打開了正式的議程,貝朗立馬出口:“你的石頭和通碼呢?”

“你們要這東西做什麼?對於你來說應該沒有什麼用處。”潘時永淡漠中是無比的清高,說。

“這塊石頭,應該是對於研究軍事的我們比較有用處。你說你研究軍事,其實你隻是在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貝朗針鋒相對,毫不客氣地指出。

“看來你和不少軍方談了好價錢。”潘時永眉頭淡淡一撇,依然清高。

“我們合作的話,可以分成。”貝朗因為兩樣東西在對方手裏,不免氣勢先是有點兒弱。

“本來這對於我來說並不劃算。因為你和對方談的價格不一定是我想要的價格。況且,與我們進行交易過的買方並不少。我們要找買家也不難。”

“你不要得寸進尺!”貝朗拍桌子,怒道,“你們找的買家,都是私人的,能像我找的政府這樣罩著你做事嗎?!”

“你以為你找的大國政府能罩住你多少?一旦事件在國際上被人揭露,隻能把你當棄子使用,維護自己大國名聲。”潘時永句句見血,將貝朗抨擊地片甲不留。

安日晨和羅婷婷一直在旁邊觀聽,不敢插嘴大人物間的對話。但是誰強誰弱,還是能一見分明的。隻能說,貝朗在年紀上大了,無論氣勢智慧上都要比潘時永遜色一等。

“你有多少人?”貝朗或許自己也意識到了形勢對於自己不利,沉住了氣,問。

“我的人,絕對不會比你少。何況,我搭檔有意將十聖心奪回來。”潘時永摸著手腕的表,像是十分注重眼下的一分一秒說,“最可笑的是,你竟然為了那個女人,把我搭檔的兒子弄死了。”

“因為我的研究需要她。”貝朗沉著氣說。

“你確定,非她不可?”潘時永冷冰冰的眼光射向了安日晨,“你不是受這個小子慫恿才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吧?”

安日晨見矛頭對準了自己,冷嘻嘻地笑道:“你想耍離間計,也不該當著我的麵。”

“老實說,研究你那塊石頭,還非得用上她不可。”貝朗實話實說,“我想你也清楚,這兩本通碼都是她媽媽留下來的。”

“我承認,當時殺她媽媽是錯手了,本來不想殺她媽媽的。隻是想拿那些照片刺激刺激她媽媽。哪知道,她媽媽受不住刺激,自己引發了我們埋藏在她體內的小型機器。”潘時永是真真正正惋惜地說,“盧家那麼多人裏麵,我唯一不想殺的人,就是她媽媽。所以,才把那兩個孩子留在了這世上。”

“那麼,你對那個孩子還想繼續下手嗎?”貝朗沉著臉問。

“她殺了我搭檔的兒子,當然不能留了。”潘時永毫不猶豫地拋出不容商量的結果。

一時,分歧在要傅墨蘭死不死的問題上形成。

安日晨不停地推著眼鏡。貝朗兩條須眉打了個死結。

羅婷婷從未婚夫手裏掙紮了出來,走到了潘時永麵前,昂首挺胸:“如果你要她死,我幫你!”

潘時永看著她一雙染血的紅目,忽然發出了一串嗬嗬嗬詭異的笑聲:“如果我說,要讓她死,必須先讓羅錚死呢?你下得了手嗎?”

羅婷婷臉色稍微一變後,貝齒咬住了唇:“能。”

“能的話,我們的事情絕對好辦多了。”潘時永伸出了那隻優雅修長的手,在羅婷婷尖尖的瓜子臉上撫摸著。

羅婷婷感受到他指尖的冰涼,渾身忍受不止斷的驚顫。

“婷婷。你要知道你沒有退路了。羅錚救不了你。”潘時永的指尖在她前額的命穴上輕微地點了點,“而且,羅錚不愛你,他知道真相後,已經不愛你了。”

羅婷婷的恐懼停止了,剩餘的是悲哀,止不住的悲愴。

“你沒有必要傷心,孩子。他不愛你。但我愛你。”潘時永說完這話,手指在她頭發上撫摩著,“不然我不會為你在背後做那麼多事了。”

羅婷婷因為他這個突然變得親切的動作,抬起了一雙驚疑的眸子看著他。

“你的媽媽,是我曾經愛的人。”

羅婷婷在一驚之後,不免變得喜極而泣。原來這世上,還有真正認同她不拋棄她的人。

安日晨則是用冷到不能再冷的目光盯著潘時永:這個人,何止是陰險,是精明。

貝朗這時候像是想清楚了,沉吟道:“如果你非要用傅墨蘭的命來達成這項交易,不是不可以。”

安日晨眼鏡背後倏地劃過一道冷。

“你們隻要不插手就可以了,怎麼解決她,我們自有主意。”潘時永不是沒有發現安日晨的小動作,冷冷地道,“如果你們敢再插手,也休怪我無情。”

“不會插手!”貝朗很肯定地說。

安日晨忽然間,哈哈哈笑了起來:“你們確定,殺了她就能解決問題嗎?”

因而一個兩個三個都麵戴了各式各樣的神情對向他看。

“通碼就在我這裏,你先看看。”安日晨斂住笑聲後,唇角仍帶了抹得意將奉書恬給他的通碼書,以漂亮的弧度拋過去。

潘時永接住後,冷冽地掃過他一眼,不慌不急地翻開到手的書。在翻了幾翻後,研究另一本通碼多年的他,立馬發現到了致命的問題:“被人動過了手腳,而且是不同的兩個人!”

貝朗為此大怒,直對著安日晨咆哮:“這是怎麼回事?!你做的手腳嗎?!你竟敢背叛我!”

“教授,我哪有這個本事這個膽量背叛你啊。”安日晨不急不慢地推著黑框眼鏡,慢悠悠地說,“隻是這書是從墨蘭手裏拿到的,我想,以她的智慧做這麼一點手腳,應該在我們意料之中。”

“可是有兩個人做過了手腳!”潘時永深皺起了眉宇。

“因為,她是通過另一個人轉交到我手裏的。而那個人,不能算是我們的同伴。”安日晨對於奉書恬的評價,向來是界定在無間道角色。因此,他和教授一直都是對這個人打起十二分警惕,絕對不會暴露一點犯罪證據。

“隻能說,你們很蠢,即便知道是個套,也接過來了。”潘時永以一種你們是廢物的目光毫不留情地不屑於他們。

對這個抨擊,安日晨冷哼一聲:“我們本是以為,以你的本事即使做了手腳,也無關緊要。”

“兩處手腳,而且本來就是上古留下來的非常難解的通式,相當於神秘的金字塔符號的模式,一點有缺漏都是不成的。我研究了這麼多年,嘔心瀝血,最後敗在你們手裏。”潘時永固然氣話,但是,也把這本珍貴的通碼馬上先全部翻一遍,記憶在腦海裏麵。

貝朗這時不得不佩服安日晨的急中生智了。也是,終究這本通碼是得落到對方手裏的,能做這個研究的也隻有對方,或者是墨蘭與奉書恬。但無論如何,他們把這東西拋出去後,等於隔山望龍虎鬥了。接下來,潘時永和海軍他們怎麼鬥,他們都可以鶴蚌相爭漁翁得利。

潘時永在翻完書裏的最後一頁,才頓然發覺到對方的過於沉靜似乎有抽身的念頭。他眉宇一皺,心知以自己單方麵的力量,想與海軍等抗敵,不是一件易事,再說了,能在抗敵時多拉一點人下水都是有利的,便斟酌了一下開口:“這樣吧。買家由你來負責。至於價格方麵,我們可以分階段與他們進行談判。”

輪到了貝朗能擺出輕鬆自得的神態了,揮袖:“成交。”

羅婷婷對於他們這些交易聽得一頭霧水,小聲問未婚夫:“究竟是什麼價值連城的東西?”

“有人把它稱作外星人的遺產,也有人將它比擬為海神波塞冬的三叉戟。”反正這玩意兒都搞得基本眾人皆知了,安日晨為未婚妻普及知識,“具體研究出來的結果,你得問潘先生了。他畢竟研究了多年,對這塊玩意兒應該是走火入魔了。”

安日晨那一句句帶了嘲諷似的調侃,無疑刺激了潘時永獨我的自尊。

“也有那些不懂的人,才會說風涼話。好比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潘時永冷丁丁道。

“是,潘教授你是高人,我們是凡人。隻不過潘教授你終究不是仙人。”安日晨笑嘻嘻的,皮笑肉不笑的標準木訥臉,一直很能再三把人氣得吐血。

潘時永望表,顯出一副不與這種隻會口頭逞能的痞子較量,道:“我還有事,繼續聯絡吧。”

“書你也到手了。你最少得告訴我們,下一步計劃吧?”貝朗問。

“軍工廠那邊,我們已經拿到了使用權利。”潘時永說,“隻要把知道這本通碼的人抓出來,嚴刑拷打讓他們供出做手腳的地方。然後,我們出關,直奔軍工廠。”

貝朗點著頭:“你需要我們配合什麼,盡管說。”

潘時永對此隻是客套地說一句好,對於對方表現出來的可有可無可信度,表示全部依賴。所以,他必然得想個法子讓對方拿出全部家當來與他共同賭一賭。

——《司令夫人》——

墨蘭搭乘的新娘子花車,按照計劃好的路線,向酒樓進發。這一路,加進來的花車越來越多,形成了近百部的長龍,場麵頗為壯觀,引來了不少市民圍觀。媒體為此也有直線報道這個盛況。墨蘭與費鎮南的婚禮,就這樣默默地出名了。

“什麼感覺?”費海楠開著車,樂嗬嗬地問新娘子。

哪個新娘子不想在出嫁的那一天風風光光,愈是風光,證明愈是幸福不是嗎,可墨蘭很想扶頭。太出名可不好,畢竟老公是代省長,戴著官帽的,若是不小心被政敵拿來做文章不就——

“不大可能。”費海楠像是讀出她的顧慮,說,“三哥,知道三哥來路的人,都知道三哥這個位子隻是暫時的,沒有必要動手。”

墨蘭眼睛一眯,就知道以老公這年紀能當這個不討好的差事絕對有問題:“你想說你三哥是被人扶上台的炮灰,是不是?”

“以三哥的智勇雙全,能被人弄做炮灰嗎?”費海楠哈哈哈笑著搪塞,眼光也一直逃避著。

“海楠,現在連你也知道了。說明這個炮灰,真的是被舉到了槍口上了。”墨蘭富有深意地對著小姑子說。

費海楠經她點通,才心底裏一驚。確實是,知道三哥有這樣的秘密,還是今早老公告訴自己的。費海楠愁眉苦臉了,拿話安慰自己:“大家都說,闖過了這一關,海闊天空。再說,軍人,向來就是要擔負起勇士的責任。”

兩個伴娘急忙跟著說:“對,對!”

說什麼,這個新婚應該喜氣洋洋的氣氛,不應該被烏雲遮住了。

花車開到了酒樓門口,停下。車門打開,兩個伴娘扶著新娘子下車。專業的攝影師已經舉起了攝像頭,開始對婚宴整個過程的拍攝。兩道黃色警戒線外圍,不少記者的閃光燈對著美貌的新娘子卡擦卡擦閃個不停。保安舉起手揮擋著圍聚過來看熱鬧的觀眾,大喊:“退後一點!退後一點!不要照相!不準照相!”

墨蘭自走出花車,卻是端莊得體,向著所有看過來的目光與鏡頭,笑不漏齒,保持一股隔絕的清冷微笑狀。

人們隻能從她微笑的表情判斷出她作為新娘子的幸福,具體她是什麼心情從她微妙的神色裏是看不出來端倪的。於是,大家的目光都關注在了她漂亮的新娘禮服上。那是一襲剪裁得體的大紅旗袍,一朵朵繽紛奪妍的牡丹花,在旗袍上如雲流水,鎏金的縫線熠熠奪目。

“太漂亮了。那些花,像真的一樣在動。”眾口皆讚。

站在門口與傅蕙蘭並肩而立的中年女士,嬌小玲瓏,也穿著一襲得體的旗袍,顯得高貴端莊。聽著眾人的讚美聲,這位美貌又氣質不凡的女士露出了稱心的微笑。這人,便是與墨蘭關係一直很好的小姨媽傅尚雨,久居在巴黎成為一名時尚的服裝設計師,在業界裏是負有盛名的名人。

墨蘭踩著六分高的高跟鞋,搖搖盈盈走過去,高興地給許久未見的小姨媽一個歡心的擁抱:“姨媽!”

傅尚雨不善言語,拍撫著墨蘭的背,然後又以設計師苛刻的視線端詳今天新娘子的裝扮,說:“鞋跟高了點,穿得慣嗎?我怕你等會兒在會場走多了,會折腳。”

墨蘭笑著同時向蕙蘭使了個隻可意會的眼色:“是我沒有想到那麼多。”

“你第一次做新娘子當然不懂了。”傅尚雨蹙蹙眉,道,“幸好我有備無患,給你多帶了雙鞋。走,我先帶你去換上。”

“謝謝姨媽。”墨蘭口頭上謝著,攜手與兩個傅家女人一同先走去會場後麵的化妝間。

等門關上了,隔絕了外頭的紛擾。墨蘭一邊試著傅尚雨帶來的鞋子,一邊聽傅蕙蘭回報情況。

“聽說大姨媽的兒子要來。”傅蕙蘭道,聲音和臉色都隱隱露出了憂色。

所以說,這個消息是傅尚雨帶來的。畢竟傅尚雨與大姐感情還可以,才能得到這個消息,說:“大姐得了癌症後,一直在堅持做治療。家裏人誰也不敢告訴她這個事。我聽著也有些氣。你說白事瞞著也就算了,喜事也瞞,就說不過去了。結果,你大姨媽的兒子竟然這麼對我說,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嫁個沒有錢的官!”

墨蘭著實是沒有想到,自己老公不凡的家世,竟會遭到他人的鄙視。

“墨蘭你聽著不要氣。一是你大姨媽嫁的這家遠洋在外,你知道外國人對於我們國家的政治,有些人都是固執地抱有一些成見的。二是我們傅家,一貫來堅持女兒嫁商賈,不嫁官。而且,蕙蘭的處境你也清楚。蕙蘭與她婆家的糾紛這個事,對我們家裏人的影響都蠻大的。所以——”傅尚雨不想打擊新娘子的心情,長話短說,盡可能安慰,並且疏通家裏人之間的矛盾。

“我明白。”墨蘭笑著答話,不想給小姨媽增添任何壓力,隻問,“大姨媽這病究竟怎麼樣了?其實,我早些時候就想過問了,希望自己作為晚輩或許能幫上點忙。”

“癌症動了刀,又複發了。再做二次治療。申請那個臨床實驗性的基因治療,沒有獲得批準。”傅尚雨歎氣搖頭。這叫做病到末路,有錢也沒法醫。臨床的實驗性治療,可以說是無藥可醫的病人最後一條救命草了,但是一般名額有限,特別是那些屬於非常貴重藥物的臨床實驗。有錢沒有關係使,也不成。

原來是這樣。墨蘭倒是有了主意,眼睫毛一含,先不動聲色。

換好了鞋子,隻三公分高,果然清爽多了。墨蘭在室內走了兩圈,感覺無礙,笑道:“還是小姨媽眼光獨到。這樣穿著不累又能顯出腿部修長的鞋子,我上哪裏找。”

“你以前這張嘴還沒有這麼甜!”傅尚雨笑著掐了掐墨蘭的臉頰。

墨蘭感受著這出嫁前娘家給自己的親切,一時眼眶有點兒熱。

噠噠——

“進來吧。”墨蘭隨和地應一聲。

門開以後,見是費海楠扶著曼青走了進來。老人家大概是知道孫媳婦的娘家人過來,於情於理都得過來打聲招呼。因此,曼青與傅尚雨兩人在互相打過照麵後,便熱切地親近起來。

“哎呀。不好意思,我那孫子實在太忙了。本應該去機場親自接你過來的。”曼青抓著傅尚雨的手,一個勁兒地致歉。

“沒事兒。”傅尚雨微微笑著,打量老人家不凡的穿著舉止,道,“我在傅家全部晚輩裏麵,和老太太一樣,最看重墨蘭了。墨蘭這回嫁過去,還得請老人家多提點。她初為人婦,什麼都不懂的。老太太不在,這個禮就由我這個長輩來送。”

說完,傅尚雨讓傅蕙蘭把一個小匣子取過來。見是個扁長方形的大紅木匣,古色古香的外殼,一看出手就是不俗。

曼青莊重地接過來,莊重地打開,見大紅綢緞上是一卷絹布,以大紅絲緞係著。費海楠雙手在匣子底下接著木匣子,由老人家把絹布取了出來,解開係帶,絹布亮開。一行行娟秀筆挺的墨字修書於發散著香氣的絹布上,數下來竟是有幾百行,都是嫁妝!

如此禮重,曼青的雙手些抖了。

她哪個媳婦孫媳婦的娘家都送不出這樣的大禮,何況,他們這回好像連聘金都沒有給新娘子的娘家呢,因為對方的人一直遲遲未到。

費海楠在旁邊看見,同樣縮圓嘴唇,硬是把不雅的驚愕聲吞回了肚子裏。她嫁出去的時候,費家也沒有給出這樣龐大的嫁妝。不過,她知道她三哥娶的這個三嫂,向來都是與眾不同高人一等的。但仍沒有料到墨蘭的娘家人出手竟這麼闊氣!

傅尚雨看到對方隱顯出一絲訝色,富含深機地笑濃濃與蕙蘭對了對眼,道:“老太太一直最珍視這個孩子了。說她出嫁必須是家裏頭最風光的。所以,如果你們對這個禮單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盡可以開聲。”

曼青聽到對方這麼說,馬上使給費海楠一個眼色。

費海楠接到這個眼色,立馬溜出去找人了。

俗話說的好,出嫁女嫁妝要豐厚,去到夫家才不會被人小看。

墨蘭被囑咐在一邊站著,沒有見到是多少嫁妝,但從曼青和費海楠的反應,可以知道傅尚雨這回出了個猛手。她這個小姨媽啊,其實早已家財萬貫了,不過是一直不喜歡聲張,搞得家裏大多數人隻以為傅尚雨在國外是艱難度日。

這邊費海楠跑出了化妝間後,先是找到負責籌備聘金的大嬸王佟麗,問起這個事。

王佟麗不慌不忙應著說:“別急,我都準備好了。你直接交給奶奶就成了。放心,這個數給老三媳婦的娘家不算少了。”

費海楠接過了王佟麗手裏的紅包,第一感覺是薄,於是汗流浹背地直接要拆開來看是多少數。王佟麗急忙攔住她:“你小姑娘不懂事。這個已經封好了,怎麼能拆開來點呢?要點也是對方點。”

“多少數?”費海楠聲音急得沙啞地問。

“兩千,夠豐厚了吧。”王佟麗洋洋得意地炫耀著。

費海楠二話不說,直接把聘金紅包塞還給王佟麗,這回真是苦皺著臉不知道找誰當救兵好。雖然曼青讓她出來搬救兵,但是,沒有給出她明確指引,恐怕自己也是給不出來找誰恰當。畢竟,費家裏麵當官什麼的清廉居多,哪有那麼多財力與商賈相比。她在會場裏墊著腳四處搜望了下,看到了與老公並肩站著的費君臣,腦子裏閃過了靈光,一溜小跑過去。

“怎麼了?”黎立桐看老婆滿身大汗跑過來,還以為出什麼大事了,著急地問。

“四哥。”時間緊迫,費海楠把費君臣拉到一邊竊竊私語,“奶奶問,這個聘金怎麼辦?”

“什麼聘金?”費君臣反問後,忽然醒悟,眉頭大大地一皺,“你別告訴我。奶奶到現在還沒有給人家聘金嗎?”

“不是不給。是三嫂家裏的人一直沒有來嘛。而且這事兒本來由大嬸籌劃的,你知道大嬸那摳門的性子。現在人家給的那個嫁妝是——”費海楠比劃著傅尚雨那排長龍似的嫁妝,最後做出一個頭暈狀表示曼青的驚愕度。

費君臣感覺這事真的挺大的,這樣豐盛的嫁妝,在本市,不,在本省絕對是數一數二的。人家新娘子娘家出手這麼闊綽,作為男方如果拿那麼一點不及人家萬分之一的禮金,確實說不過去。他在稍微思考了一下後,認為這種事老一輩的人比較有經驗,便和妹妹一同走過去詢問自家父母的意見。

費洋和金秀聽說了這個事後,一樣震驚在場。

“大嬸包了多少禮金給人家?”金秀問。

費海楠比了兩個指頭。

“兩萬?”

費海楠搖搖頭。

大家本著對於費家大媳婦的了解,一致明白了是:“兩千?”

費海楠沮喪地點了點頭。

“這兩千,太說不過去了吧。若是給鎮南知道了,肯定得暴跳如雷!”黎立桐在旁邊聆聽到這裏,忍不住插了嘴。

“那得包個多少?”費洋沒有把握地征詢大家意見。

“那嫁妝你估計多少錢?”金秀先問費海楠。

“我猜,沒有幾千萬也有一個億。”費海楠眨巴著眼,“我和奶奶看到開頭那一列就已經傻了。別墅一幢,而且是在美國的芝加哥市中心。”

“這個,我們比不了。”金秀連連擺手,表示不敢看那個天價的嫁妝單子。

眾人眉頭不展時,那邊大門口迎來了羅錚和羅衛兩叔侄。

遞交了婚宴邀請函的羅錚,向婚宴的接待人員說:“我們有事想在婚宴開始前,與費家的老太太談一談。”

因此,曼青在接到羅錚這個慎重的請求後,隻得尷尬地向傅尚雨說聲稍等,轉身出了化妝間麵客。

羅錚和羅衛見到了老太太後,笑容滿麵地與其寒暄幾句,便殺入了正題。

“是這樣子的。我的小女今天算是正式出嫁了。”私底下沒有其他人,餘下的幾個人都清楚事實真相,羅錚直呼墨蘭為小女向費家老太太開口。

“你放心。我們家不會虧待墨蘭的。”曼青大體都能體會到羅錚身為父母而女兒要出嫁的心情,點著頭保證。再說了,傅家遞來的那張天價嫁妝,令她也壓根不敢小看這個新進門的孫媳婦。

“可是,我們作為長輩的,尤其我這個作為父親的,絕不能不遵禮俗辦事。”羅錚斟酌著小心翼翼措辭,生怕老人家誤會,“今天早上我那個養女訂婚宴上,我給了二十萬作為給男方的禮金。現在,是我真正的女兒出嫁,說什麼,這筆聘金更是一定得給的!”

“是。”羅衛大聲附和,“我侄子這個小女不一樣,聘金一定得給!”

說罷,這叔侄二人不管三七二十一,趕緊把嫁妝禮單先遞交出去。

曼青見到同樣一個裝飾得十分華麗的禮盒硬塞到自己眼前時,已經有發暈的現象了。她雙手在觸到禮盒上麵時,哆嗦得不行,必須先摸摸胸口緩氣。

費海楠等人一直有留意這邊的情況,畢竟都知道羅錚是墨蘭的親生父親。現見到奶奶要發暈了,眾人急急忙忙趕過去救駕。

“奶奶。”費海楠和父親先扶老人家在就近的椅子上坐下。

曼青吸口氣,得穩住大局,不能對新娘子的娘家人失禮,便吩咐金秀:“你幫我接過來。”

“好的。”金秀同樣忐忑不安,雙手些微顫抖地接過禮盒,捧著遞到老人家麵前。

“你打開。”曼青沒有勇氣打開。

金秀也沒有勇氣打開。因為大家都心知肚明,這羅衛的身家是真正的富可敵國。

最後,還是費洋打開了盒子,抽出了那張禮單。幾個費家人湊上去一看,個個刷的麵色掉白。

羅衛和羅錚見他們打開禮單後一個個都默不出聲的,還誤以為他們不滿意。羅錚忙著向男方家長解釋說:“如果你們覺得有什麼不妥的,有需要增添的物品,盡管與我們開聲。畢竟我是第一次嫁女,也不大懂得禮數。這個禮單湊了三個月,擔心仍有不如人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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