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海域。
天空碧色如洗,如上乘的極品翠玉般,淺淺淡淡,令人心曠神怡。
在一望無際的海麵上,七根雕刻有玉龍盤踞其上的玉柱突兀地在海上豎起,七根盤龍柱之間,則是一片碧藍色的鎖仙台,鎖仙台之上,跪坐著一個一身紅衣的人,那人衣衫不整,跪坐的姿勢放浪不羈,與其說是跪坐受罰,倒像是玩世不恭在小憩,似乎絲毫不把自己的處境放在心上。
七根盤龍玉柱的頂端,有七根鎖鏈射出,鎖鏈的另一端,則分別穿在雲軒予腳踝的腕骨、以及手腕的月牙骨處。
最粗的一根鏈條綁在他的脖子上,穿過他凹凸有致的鎖骨,在他的胸前血跡斑斑,讓他無法掙脫,似乎他是罪無可恕的囚徒。
雲軒予穿的是一身鮮紅色喜服,內襯為白色,稍顯溫柔,外麵是喜慶耀眼的紅,直襯的雲軒予的容顏如出水芙蓉,七分空雪,三分月光,那雙靈動的黑眸幾乎吸走了全部的光亮。
喜服上用暗銀色絲線繡著龍鳳呈祥,這不是寶衣,隻是凡間普通的製式,但重工製作,可以看出來為他準備喜服的人花了多少心思。
隻是,因為激烈的打鬥,這身喜服已經破爛不堪,染上了血汙。細看之下,雲軒予的腳踝、手腕上的衣服處,也都有著幹涸的血跡,因為時間有些久,顏色有些黯淡了,令喜服的紅色加深了幾分。
他的血順著鎖鏈慢慢被吸進盤龍玉柱裏,一點一點,速度不快,但耐不住時間長,積少成多,整個鎖仙台的運行,都靠著雲軒予的精食血氣。
因為失血過多,雲軒予的肌膚白得近乎透明,反而讓他更顯妖冶。
雲軒予狹長的鳳目眼尾微微上挑,彎起好看的弧度,似乎對自己的處境和疼痛毫不在意。
三個穿著道服的人乘著鶴來到此處,為首的那人拿著拂塵,手上的靈力連接到盤龍玉柱之上,隨時都會發動懲戒,他淡淡對雲軒予微笑:“如何,仙尊罪夫雲軒予,你可認罪?”
雲軒予也輕輕笑了笑,他笑得很輕漫,似乎絲毫不把前來的三位宗門翹楚放在眼裏,也對即將來到的懲戒毫不在意:“你們就這麼喜歡看美人被雷擊懲罰,滿足你們的變態欲望麼?”
不是雲軒予自戀,而是這個人物隻是他穿越的眾多炮灰角色之一,雲軒予早就學會了跳出角色本身,來欣賞一個角色的美。
這個嫁了兩位仙尊的炮灰皮囊,確實美的驚心動魄,攝魂蝕心。
雲軒予抬起眼皮輕輕撇了他們一眼,暗道:修仙界的宗門可把自己看重的狠呐,天衍宗,流雲派,風清門的人竟然都來了。
“你——”
“雲軒予,你身為允清小師叔的前道侶,就一點自重也沒有麼!小師叔對你失望至極!”
“他當然對我失望了。”雲軒予說,“因為,他根本沒有對我產生希望過啊。”
雲軒予垂眸暗道,我又不是墨凝。
他不過是白允清、墨凝的棋子罷了,兩人一個仙尊,一個魔尊,暗生情愫卻不能以身相許,白允清若不找人結為道侶,活不過二十歲,墨凝隻好找了一個合適的人選與白允清成親,那個人,必須是墨凝相中的人,否則,他不會讓白允清碰對方一分。
多麼扭曲又驚世駭俗的愛戀啊,相愛相殺,禁忌無比,仙尊與魔尊,永遠對立不可能在一起的存在,偏偏讓兩人擦出了火花。
而他身為純靈之體,又因為性格“安靜”,便被墨凝相中了。
說話間,流雲派的徐長老朝雲軒予頭頂打入一顆穿靈刺。
這穿靈刺,由炎蠱火淬煉七七四十九天而成,形狀細小如牛毛,肉眼幾不可見,由頭部刺入識海之後,隻要運行功法,識海就會劇痛無比,受穿心蝕骨之痛。
他已經被刺入四十八根了,這是第四十九根。
一陣錐心蝕骨的刺痛從識海中傳來,雲軒予皺了皺眉,硬生生地承受了,並沒有出聲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