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未見過歲稔姐姐,也一直知道姐姐十八了還尚未許人婚配,今天聽哥哥這麼一說,本宮心才了然,原來姐姐是一直心係世子殿下,多是一個癡情人兒\" 餘貴妃掩麵遮笑,微微欠身朝著崇德帝笑道,\"陛下,今日是我們北晟的大喜之日,不如您就應了這門婚事,喜上加喜,豈不樂哉?
崇德帝摸著胡子,一雙精明眼盯著殿下的紅衣少年郎良久,終於開口
\"子野,你和這餘家嫡女,是何時的事?\"
裴時不免覺得好笑,他輕置玉盞於桌案,視線在空中和餘確短暫對接,這等胡話從他餘小將軍的嘴裏說出來還真是罕見
他裴時是哪裏得罪他了?竟讓他這般戲弄?
什麼歲忍,歲不忍的,他甚至都不知這上京城還有叫這名字的女子,竟還是樂平侯府的嫡女,他餘確的親妹妹?簡直荒謬至極
紅衣少年懶懶抬起手臂作輯,嗓音同春日初融的白雪,倦怠又清朗
\"臣不知\"
他就說了三個字,引得身邊的眾臣發笑,
\"哦?你竟不知?\"
\"臣確實不知\"
餘確側身看了一眼依舊不卑不亢的裴時,他一早就同母親說,要將歲稔接回上京,此法萬萬行不通
殿內逼婚,逼得是極其難纏的世子殿下,再者說,世子風流成性,絕非歲稔的良緣,成或敗,都不是上乘之策
可他如何拗得過母親,或許,母親這樣做,必定有其深意,是他尚未參透的
\"你一向風流散漫慣了,聽你身邊的孫姑姑說你日日執筆,不知為誰寫信,依朕看,這信中必有一封是送往江南的餘氏,隻是你身邊的鶯鶯燕燕多如鴻毛,無心則忘,你說朕說的對不對?\"
崇德帝明顯的揶揄又惹得眾臣一陣哄笑
\"臣確實不識餘家小姐,陛下,自臣從南疆歸來,三年一刻未離開上京,聽聞餘小姐從小寄居江南——\" 裴時將視線轉向餘確,眸光冷然,麵上卻浮著懶散的笑意,\"敢問餘將軍,我如何與令妹相識?\"
聽戲的人,莫名其妙被卷入戲中,若這是餘小將軍從南疆回來帶給他的見麵禮,小小把戲,他裴時寬宏大量,便不再計較,可若這把戲玩得太過火,可就沒意思了
\"餘愛卿,你來說說————\"
餘確稍稍有些為難,卻也知自己說出的話覆水難收
此事,亦假亦真,都必須讓聖上信服,崇德帝心思多疑,若被拆穿,後果不堪設想
\"臣……不知具體如何,隻知三年前臣將世子接回上京時,臣妹與世子有過一麵之緣……\"
裴時嘴角不免抽搐,如此含糊不清的說辭,他有八張嘴也解釋不清,這餘確不如叫餘缺,打了三年仗把腦子給打缺了——
他摩挲著杯盞,欲飲酒杯卻空,手握著酒盞往一旁重重一擲,把身旁的申白嚇了一激靈
他忙給這小霸王填了酒,很明顯,他家主子這是徹底被搞破防了
\"陛下——\" 樂平侯連滾帶爬跪至殿下,\"世子殿下豐神俊逸,才貌無雙,小女則相貌平平,在江南養了個自由散漫的性子,無貌無才,豈能高攀世子殿下…………是犬子任性妄為,不明世事,汙了陛下和娘娘的耳,擾了世子殿下的清譽,臣代犬子謝罪——\"
樂平侯餘玉求生欲滿滿,一張嘴說得停不下來,滿臉不悅的裴世子聽了這話,如玉的臉上稍稍緩了神色,平時再不待見這個糟老頭,今天倒是為他說了一句公道話
這話講的有理,有水平! 男子的清譽便不是清譽了?雖說,平日裏,他都把自己的清譽放在地上使勁摩擦……
\"哈哈哈,你個老頑固,男未婚女未嫁,既是兩情相悅,又是年歲相配,為何不能遂了二人的心意?再說,哪有妹妹出嫁,姐姐還尚在閨中的道理?\"
一旁的餘貴妃搭腔,\"陛下所言極是,我那姐姐今年都十八了,父親要是再不著急,以後嫁不出去了姐姐可要怨您了——\"
\"是啊是啊,臣看這門婚事極好,餘侯啊,你家一日之內喜添兩門好事,爾等真是羨慕不已,望塵莫及啊\" 素日裏和餘侯不和的王侯為其埋了最後一鏟子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
“劉德海,速去擬旨來————”
裴時:“ .........”
吧嗒,酒盞滾落到了地上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你怎麼了!”
“快快快,傳太醫傳太醫,世子殿下昏過去了!!!”
“看來,裴世子是高興過頭了————”
“無妨無妨,上京城風流貫了的紅衣少年郎,早該有人管管他了————”
“這餘家女,無貌無德,怎能抓住世子的心?”
“你們懂什麼?這豈是爾等操心的事?不過這高高在上的樂平候府倒是有難了,招惹上了裴世子,一刻也別想有安寧之日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