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若一直覺得自己跟姓陳的人特別有緣,比如好姐妹陳璃卿,再比如陳西洋。
第一次見到陳西洋,晴若17歲,陳西洋16歲,她比他大一歲。
晴若的老家在成都,被稱為天府之國的地方,但她從小就生活在日本京都,直到16歲時才回國。
回國那日,晴若的父親為了給她接風洗塵特地在酒店訂了包間,因為飛機晚點,晴若到酒店時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走過二樓的走廊時她看到了一個少年,那少年穿著白色的廚師服,在肩膀處有用金色絲線繡的龍,看起來很好看。
少年正翻著垃圾袋,看樣子在找什麼,他雪白的袖子沾上了黑色的汙漬,可他卻毫不在乎,一次又一次把手伸進黑色的垃圾袋裏。
晴若看著他翻出一張快看不出畫的到底是什麼的畫,然後露出欣慰的笑容。被染黑的畫紙上沾滿了細碎的垃圾殘渣,他卻毫不在乎的將畫上的殘渣捊淨。
一向不喜多管閑事的晴若鬼使神差般地走過去,掏出手帕遞給他,說:“這個擦得更幹淨一些。”
少年抬起清澈的眼看著她,伸出肮髒的手接過,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謝謝。”
她愣了愣,回以一個微笑:“不用謝。”
少年將畫折好,裝進貼身的口袋裏,她傻傻地站在原地看他做完這一切,然後問:“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完全呆住。
晴若小聲地嘀咕:“誒誒,很難回答嗎?”
少年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伸過手來,要將手帕還給晴若,晴若心一跳,微微後退一步:“怎麼了?難道不是嗎?”
他笑出來:“我叫陳西洋,你可以叫我兮兮,你呢?”
“兮兮?”她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遍,然後扭頭捂臉竊笑,“好女性化的名字。”
陳西洋沒有笑,他伸出手輕輕地彈了晴若的額頭一下,隨即露出後悔的神情,大概他也沒想到自己會這樣做。
這動作顯得有些過於親昵了。
她怔怔地捂著額頭愣了半響,良久她轉身大步走開,直到走到另一邊的長廊上,她才回答:“我叫晴若,手帕以後再還給我好了。”
然而晴若忘了,她和陳西洋隻是熟悉到知道對方的名字而已。
後來,大概是幾年後吧,陳西洋坐在她對麵一麵摘小辣椒一麵得瑟地說:“小若若啊,沒想到你竟然為了我來這裏上班,我好感動!”
這話說的,晴若想回一句,都是手帕惹的禍。但轉念一想,這麼說可能會傷到他的心,於是踹了一腳也就完了。
這次回國也沒在成都呆多久晴若就回京都了,上飛機後才想起還有人欠她一張手帕沒還,以及,下次回國一定去找陳西洋。
這後一件事,要問為什麼,其實晴若自己也不知道,她隻知道陳西洋是個很有趣的人,是唯一一個不看特征就能記住的人。
那天下課,晴若就靠在窗邊沉思,她分析自己為何對僅僅隻見了一麵的陳西洋這麼上心,她發現陳西洋確實長得幹淨英俊,琥珀色的眼眸又像淨水琉璃般,身材也挺好……最後,晴若硬生生地生出一種悲觀來,她歎了一聲:“唉,原來我也是外貌控啊。”
晴若回頭見同桌睨了她一眼,說:“喲,從你看了《陰陽師》後,對著安倍晴明犯花癡時我就知道你是外貌控了,你現在才反應過來嗎?反射弧未免太長了一點吧。”
“姑娘,你能不能不要揭我的底?”
女孩“切”了一聲,說:“不揭你的底我揭誰的?”
這喜歡揭人的底損人的姑娘叫陳璃卿,跟陳西洋同姓,跟晴若一樣都是從小就呆在日本的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