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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欲取之,必先予之。
很少有人比林衣更懂這句俗語的精髓,那幾乎是她一遍遍身體力行驗證的結果。
所以,雖說意外於葉宜淺這種近乎像腦子搭錯筋的正麵迎戰,但在稍稍僵硬了一下後,林衣也很快回過神來,飛快就隨之衝了上去。
關鍵時刻撇下別人的人,休想再得到對方的任何信任!
好在葉宜淺並沒有真正如林衣以為的那般腦子搭錯筋,她衝刺到一半,眼見對方已揮起了長長的手臂,立即腳步一變飛身躲向了一旁小車殘骸!那手臂十分靈活,立即也隨葉宜淺動作而動,但聽得嗆啷一聲巨響,卻是因角度問題擊中了殘骸的車體部分,原本扭曲變形的金屬車殼頓時被劈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我的天爺,那、那手裏拿得是個啥東西啊?真不得了!”原本跑開幾步的顧鬆健見兩個同伴都沒逃,也隻得跟著回頭,誰知才轉身就正好瞧見如此一幕,一時間震驚之情勝過了恐怖,竟忍不住嚷嚷驚歎起來。
“別閑扯!”躲過一擊的葉宜淺快速離開藏身處,她一邊重新晃到對手眼前,一邊頭也不回地大聲道:“顧鬆健你還不快把人帶著往山坡上跑,記得,是山坡上!”
隻有在特別嚴肅時她才會不客氣地叫自己的全名而不是健哥,這點顧鬆健自然再明白不過。所以雖然他還不明白為啥偏偏要選往難爬又陡峭的山坡上去,但依舊本能應了一聲,再四顧一眼,卻見人其實都逃得差不多了,不禁茫然喊道:“我上哪兒去帶人啊?個個都跑得比我還遠了,叫他們也不肯回來了啊。”
“小子正好!快,快來!”這次說話的不是葉宜淺,招呼他的聲音來自於重型貨車下,卻是曹姓大漢拉著那抱孩子的婦女躲在車底:“這女的剛剛被擠倒撞傷了,我一個人正著急呢,你快來搭把手!我們還是一起跑!”
原來那婦女本是立於人群正當中,這原屬於一種保護方式,但人群一亂卻反而壞了事。她被不知道哪個慌了神的家夥一頭撞倒在地,還給踩了幾腳,一時間傷得完全爬不起身,隻能蜷起身拚命護住懷中的孩子……大約也是記掛那個自己曾抱過哄過的嬰兒吧,這次曹姓大漢倒馬上發現狀況援手相助了,但當時情況緊急,他也不敢帶著拖累逃,於是情急之下拉著人鑽了車底,聽到顧鬆健的聲音後才又冒出頭來。
話分兩頭,這邊顧鬆健如何做不提,單說葉宜淺那邊。葉宜淺也隻來得及對顧鬆健說一句話,就必須再次尋掩體自保,那隻長手幾乎鎖定了她做為攻擊目標——這也難怪,別人都四散逃得越來越遠,偏偏有一個人反其道而行之地衝到麵前來幹擾,這病態的家夥似乎對此頗感憤怒,攻擊變得越來越凶狠,頻率也越來越快,每一擊幾乎都能開碑裂石,若不是葉宜淺動作敏捷,恐怕早成了一團肉泥!
在奮力躲開兩三次攻擊後,葉宜淺抽空再回首看了一眼,正看見顧鬆健等人攜了那婦女從貨車底下鑽出來之時,葉宜淺的目光在這一幕上滯了滯,緊蹙的眉頭似乎鬆了些許。
所以這就是她撲上去吸引對手注意力的理由嗎?這家夥除了外冷內熱還口硬心軟嗎?眼見這一幕的林衣,簡直忍不住想擦掉心裏的那些個觀察總結重寫!
但就算是林衣此刻也沒閑工夫分神太多,這個大家夥有多不好對付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也因為如此,當看出葉宜淺並不是打算硬拚而隻是拖延對手後,林衣也就改換了策略,她選擇趁機匍匐繞過被激怒的大家夥,躡手躡腳打開車門鑽進了閃著示警燈的路政執法車內,此時正偷偷在嚐試發動車輛——那倒黴的年輕人至少有一點沒說錯,值勤車的鑰匙確實就好端端插在車上,估計路政也不覺得有誰敢盜竊執法車。
林衣是守法好公民,但這並不妨礙她現在心安理得的偷車,攔在眼前唯一的問題是,她其實還沒考過駕照,以至於幾次點火都沒能成功將車輛發動起來。
虧得也是林衣久經戰陣,幾次發動不成後還能鎮定地停下來,在腦海中將自己不多的開車經驗再捋一遍,她倒不擔心什麼,車輛點火的動靜遠沒有那大家夥現在弄出來的動靜大,至於葉宜淺的安危麼——那麼容易半路夭折,就不是能逆境成事的主角了對吧?
懷抱這種篤定,鎮定從容的林衣理清頭緒後再次嚐試點火,這一回,發動機發出正確的怒吼!
“翻滾吧大塊頭!”林衣當然不是為了獨自逃跑而采取的行動,一腳油門下去,橙白相間的執法車如離弦之箭般衝出,險險地擦過路上的車輛殘骸,直向著盯了葉宜淺不放的魁梧身影就一頭撞了上去!
就算攻擊力驚人,但這病態化的家夥智力已完全不如人類,當發動機的怒吼響起時,葉宜淺已經迅速反應過來,它卻隻是轉身好似打算看看怎麼回事,而不待那魁梧的身軀真正轉過來,伴著一聲巨大的撞擊聲響,它就真如林衣說的那樣猛地被撞飛到數米開外,又接連翻滾了好幾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