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暗流(1 / 2)

日子似乎平靜了下來,這幾天蕭銘過的似乎很愜意,白天在小六的服侍下屁顛屁顛去白馬書院報個到然後就溜出來玩,沒事的時候去怡紅院逛逛,調戲調戲成巧蓉,教教古箏,晚上有時候恬靜的林婉秋會抱著古箏來找蕭銘,冷冷地彈奏幾曲……可是隻有蕭銘才知道這幾天過得有多麼不自在。

林婉秋自從那晚過後倒是很正常,隻不過依舊冷冰冰的,每次來找蕭銘的時候都是麵無表情,弄得蕭銘老是以為他前身躺床上那半年是不是欠了林婉秋很多錢。蕭銘每一次想要調戲林婉秋幾句都張不開口,林婉秋那冷眸一掃,蕭銘就不自覺地老老實實的,而且林婉秋也一點不給蕭銘親近的機會,大多時候都是自己彈著古箏,頂多詢問一些指法技藝,其餘時間兩人都沒說話。不過讓蕭銘感覺奇怪的是,即便兩人都幹坐著不說話,他也不會感到尷尬。也不知林婉秋是不是這樣覺得。

……

京城郊外一個別致的小院外,三三兩兩地出現一些身穿家丁服裝的人,他們大多懶散地坐在地上,或者靠在樹邊聊天,隻不過將這個小院圍了個水泄不通,而右手都統一伸進了褲襠裏,好像很冷的樣子,旁邊官道上每經過一輛馬車,都是會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而院子裏麵,有兩個五六十歲的老者在對弈,其中一個灰布長衫的赫然便是白馬書院的先生,當今皇上的伴讀,解縉。

“將軍!”解縉思考一會,猛地將白棋落下,裂開嘴得意地大喊。

對麵的老者哭笑不得,抖了抖身上明黃的團雲絲袍,舉起一根手指點了點解縉,說道:“縉紳啊縉紳,這是圍棋,你喊將軍做什麼。”

“嗬嗬,習慣了,習慣了。”解縉不以為意地笑笑,“圍棋象棋本是一道,都是攻城略地之術,看你這條大龍,馬上就要被我絞殺,我喊將軍便是沒錯的。”

“嗬,是嗎,縉紳你著相了,隻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可下不好象棋,更下不好圍棋。象棋和圍棋本是一道沒錯,不過不是攻城略地之術,而是禦下之術哦。”黃袍老者笑著搖搖頭,“這條大龍是我控製的,所以生死可不是你能控製的,我手下千千萬萬棋子,你卻隻盯著大龍不放,可是很危險的啊。”說完便下了一子,居然自己封死了大龍的出路,憋死了自己的大龍,可是這一子卻帶活了一整片的黑棋,兩隻鐵眼已經在棋盤中形成,剛才還占優的白棋轉眼便沒有了生路。

“妙啊妙啊。”解縉拍掌大笑,“重光啊,你的棋藝可是更加深厚,老夫遠不及矣。”

黃袍老者心安理得地接下著讚賞,微微地裂開嘴,隨意地問道:“縉紳,我最近可是聽說了一些很有趣的傳聞啊。”

“是嗎,我也認為相當有趣呢。”解縉笑笑接口道。

黃袍老者擺弄著黑子,露出一絲疑惑的神情:“蕭家那小子,有什麼有趣的?你還親自去蕭天賜和吳錦哪裏給他收局?”

“是啊,可是我還是晚了一步,沒想到那小子竟然連張介人的脾氣都算得到。最後我去找吳錦那小子的時候,還得替他解圍呢。哈哈哈!”解縉哈哈大笑起來,十分開心的樣子。

“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啊。”黃袍老者也笑了。

解縉眯起了眼:“重光啊,你當真認為我老糊塗了,跟一個小孩子玩耍胡鬧?”

“哦?難道這蕭家小子有什麼才?”黃袍老者露出一副感興趣的樣子。

解縉的聲音放緩,輕輕說道:“才,說不準……”解縉露出了疑惑又有點悵然的神情,“你知道蕭家那小子對我說過什麼嗎?”

“哦?說的什麼,能讓你如此失態?要知道,你要是出麵,代表的可是朕……我的意思呢。”黃袍老者的把玩著手中的棋子問道。

“‘專門為達官貴人設立的書院,於這個國家,錦上添花勉強,雪中送炭,根本不可能,那些人中出不了詩人,也出不了官員,隻不過是一群混吃等死的廢物罷了。’”解縉笑了笑,模仿著蕭銘當時的語氣說道,“‘如果先生去問您的學生們,當今的米價一石是多少,如果有一人能答對,我便給我剛剛的話三跪九叩在白馬書院門口道歉。嗬,處於鬧市之中,卻不懂商販走卒百姓之苦,聖賢書還不如讀進狗肚子裏。’一字不差,老夫記得很清楚。”

“他真是這麼說的?”黃袍老者想了想,問道:“那他自己知道嗎。”

“他說不知道。”解縉嘴角一翹。

“嗬,賣弄口舌之輩罷了,這種人,國子監多得是。”黃袍老者搖了搖頭。

“他說……他不必知道。他說他隻需知道這街上百姓人人帶笑顏,就不必知道。”解縉緩緩說道,“有趣麼?”

黃袍老者臉色一怔,皺著眉頭想了想,“這是治國之道啊。那小子……應該不可能明白的。”

“重百姓,輕權勢,不做無病之**,隻想利民之事。蕭家那小子表現的,可是賢臣之相啊。”解縉感歎道。

“這倒是真的有趣了,難不成這些年他的紈絝姿態都是做出來的?城府太深,就是大奸了。”黃袍老者眉頭皺的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