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少卿臉色微沉,心裏閃過一絲不舍和心疼,終究下了床去,披上外衣出去了。
李小歡徹夜未眠,心裏千般難受卻無法言說,想起爹爹便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一般,翻來覆去的,直到天色微亮才翻起身來。
她簡簡單單的收拾了包袱,將頭發豎起來挽成一個男子式樣的發髻,便出了門。
朝向少卿的房間看了一眼,撇下不舍,悄悄摸去馬房牽了馬兒,飛奔而去。
晨色微涼,她忽然想起那晚第一次離家出走的時候,也是這樣朝著向家大院看了看,心裏滿是不舍。
那時候她以為自己不舍的是向伯伯的怒發衝冠的樣子,卻不知不舍的是那個七年如一日,每晚都躲在牆角,對著一個細小的縫隙,裝作貓叫的少年。
她剛剛出府,向少卿便後腳跟上,他知道她會回去,便也是徹夜未眠的等她。
她一路向南,片刻都為耽誤,馬兒跑累了,便歇歇腳再跑,向少卿憑著輕功遠遠的跟著,卻絲毫沒有落下,不敢讓她遠離了自己的視線。
暗中,還有一些人在跟著,卻沒有絲毫傷害李小歡的意思。也是遠遠的跟著,向少卿知道那是南宮仙的人,心裏堵然升起一絲難以排解的酸意。
自己,是有什麼資格,給她一方庇護呢?
李小歡沒命的跑了七日,終於到了成州,直奔府邸去了,路上的幹糧早就在兩天前吃完了,馬兒回到李府的門口,李小歡終究抵不住,直直的倒在門口。
向少卿跟著七日,形容枯槁,憔悴不堪,竟像是個大病的人,在看見她倒下被人抬進去的那一刻,寬慰的笑了笑,也直直的倒了下去。
李小歡是在姨娘的哭聲中醒來的,嘴唇幹裂的不能說話,兩隻眼睛卻淚汪汪的看著姨娘,府裏定是出了大事。
姨娘是從不流淚的人,這次卻哭了。
見她醒來,趕緊端了一杯水過來,扶起她為她喝下。
她稍微潤了潤嗓子,嘶啞著聲音問道:“姨娘,爹爹呢?爹爹可好?”
姨娘看著她,半響不語,頓時又紅了眼圈。
李小歡心裏頓時咯噔一下,眼前一黑,又直直的倒下去。
一昏迷,又是三日,醒來的時候是向少卿,正側躺在床邊,頭發淩亂,麵容枯槁。
他終究還是追上來了,李小歡心裏微動,輕輕一抬手,他便醒了。
向少卿見她醒了,一陣狂喜,趕緊轉身過去給她倒水,卻被李小歡拉住衣角,她問道:“爹爹呢?告訴我實話,我撐得住。”
聲音還是沙啞的厲害,眼角有一滴清淚,瞬間滑了下來。
向少卿心裏大痛,恨不得代她痛了,卻還是沒有勇氣說出來,走過來在床邊坐下,不發一言。
李小歡撐著手從床上爬起來,正準備下床,姨娘便端了食盒從外麵進來,她“啊”了一聲,趕緊走過去扶住她。
李小歡見是姨娘,滿臉的憔悴,頓時紅了眼睛,急急的問道,“爹爹呢,我要見爹爹。”
話語間帶著哭腔,姨娘強擠出一絲笑意來,笑道:“先躺下,爹爹好好的,現在不在府裏,養好了身子才能出去看他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