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爾漫星反應過來追出去時,他已經坐進一輛藍色卡宴絕塵而去。
自此以後,他每個月十五號出現一次,每次都是優雅而親和地進來點一壺祁門紅茶。
然後如睥睨眾生的貴族坐在那裏位置,又像拉家常一樣羞辱她。
賤骨頭,風塵,陪睡,還不起就去賣······
他總是口吐蓮花一般吐出這些字眼,星眸裏綻放出戲謔而柔和的笑意,真真是要把人給氣炸!
一年了,爾漫星甚至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裏。
欠條和協議上雖然寫了一個張石的名字,她按著曾經和爾氏做生意的名單裏找到過真正的張石。
張石不肯透露那個男人的名字,隻說他以欠條上三倍的數字買下了欠條和協議並嚴令他封口。
至今爾漫星都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帶著什麼仇什麼怨要這麼折磨她!
這個表麵貴公子、其實惡修羅的男人每次來都會羞辱她,羞辱她的家人。
他們家到底怎麼惹上他了?
爾漫星要問誰去?!
杯中的紅茶已經轉涼,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左手食指和大拇指拈著圓融杯杯沿,指尖配合,杯身輕轉,紅豔豔的茶湯微漾。
一張清冷而精致的麵容映在茶湯中,落入她的眼。
玫瑰色的唇瓣牽扯出一抹笑意,竟是比哭還難看。
哎。
爾漫星輕歎一聲,一仰頭將杯中冷茶一飲而盡。
落杯的瞬間告訴自己,傷春悲秋、顧影自憐這類事隻適合出現在詩詞篇章中,因為林黛玉要是生活在現實裏不用別人嘔,一定死的更早!
還是當王熙鳳吧!潑辣、計深才有得吃有的住!
但是她抓了抓頭發,生意不好做,再潑辣、計深也賺不到錢,還不清債務啊!
爾漫星托著腮幫子,一陣胡思亂想。
裙子外袋裏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她隨手摸出來,看也不看來電顯示,大拇指一劃,貼至耳邊,懶懶地:“喂?”
“滿天星!你在搞什麼鬼?還不交稿!要拖到什麼時候?!”
尖銳的女聲像一把利刃要把她的耳膜捅破,爾漫星皺眉,將手機拿的遠一些。
那邊還在大喊,“喂!你聽到沒有?說話!”
“玩起失蹤了?”
“裝啞巴?滿天星!”
“再不交稿我扣你工錢!”
“喂!給我滾出來!”
······
足足五分鍾,爾漫星等到那邊罵得找不到句子了的時候,才慢悠悠地將手機重新移至耳邊,口吐香蘭:“簡妮,你脾氣這樣火爆,小心更年期提前哦。”
“我脾氣火爆?我是整個編輯部最溫柔的編輯!再溫柔的人遇上你都得蛋疼爆粗口!”
“嘖嘖,你看看你出口成髒,我都沒辦法和你好好說話了。”
“我!不跟你扯犢子!稿子什麼時候交?”
爾漫星懶懶地打了一個嗬欠,“說好的月底就是月底,你催也沒用。”
“滿天星!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看合同?”簡妮真是分分鍾想暴走,“月底是我把畫稿交給出版商!不是你月底把稿子交給我!”
“可是我就是以為月底交給你嘛。”無辜又撒嬌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