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你怕了？”他不確定。
“是，我怕了。”蘇夏忍住心中的痛，點頭，“我怕你，怕吸血鬼，所以，我想回到正常人的生活，可以嗎？”
“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柳哲壓抑住自己胸口傳來的痛，問。
“對。”她點頭如搗蒜，生怕柳哲不相信。
“生下孩子，或者……。”他殘忍的開口，“打掉孩子，我放你走。”
他知道那個孩子有一半吸血鬼的血統，就算不是正統的吸血鬼，也有可能變異，他不能放任這樣的孩子在外麵，如果她願意生下來，他會像祝家人囚禁祝晨軒一樣囚禁著這個孩子，如果她願意打掉，打掉兩個字刺痛他的心，深深的。可，她會願意嗎？
“好。”蘇夏麵對他的雙眼，“打掉他。”
她想到祝晨軒，隱忍著吸血的欲望，痛苦的生活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祝晨軒。如果生下來的孩子也要承受那樣的罪，那麼她不要。
“回房，好嗎？起風了。”他攏攏她發冷的身體，“孩子的事，我來聯係醫生。”
“好。”她妥協。被他攙扶著走進房間，躺在床上，她閉上眼睛，不願意再看柳哲一眼。就算一眼，那也是痛苦。
“我就在外麵，有事叫我。”知道她現在不想和他多說話，也不願見他。他為她蓋好被子離開，關上門，他走向長廊盡頭，驟停轉身一掌錘在牆上，臉色陰冷，猶如北極冰凍。
門關上的那一刻，她睜開眼，手附上著肚子，眼淚滑落眼角。
孩子，你怪我吧，你怪我吧。
我不該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讓你隻能停留這點時間就要離開，是媽媽的不對。
我不求你的原諒，你等著，我會去陪你的。
等著媽媽。
她做了一個夢，夢到一個粉嫩嫩的孩子依依呀呀的叫著她媽媽。
那孩子甚是可愛，
可愛的讓她不舍。
佇立手術室門前，她已經換上了病患的服飾，臉色蒼白。
柳哲以為她害怕，握著她發冷的手，吻吻她的額頭，“別怕，醫生是祝家的專屬醫生，我在外麵等你。”
她沒有回答，柳哲將她交給護士，護士攙扶著她走進手術室。當她的眼神觸到那張冰冷的手術台時，她猛地抓住護士的手，“我……”
護士溫柔的笑容浮現，“夫人，怎麼了？”
“我……”
她搖搖頭，還是躺上那張冷凍的手術台，身著無菌衣服的醫生走進手術室，在手術台一頭坐下。
“夫人，考慮好了嗎？”
她無力的連單音都哼不出，身體不住的在顫抖。
手術室外，柳哲瞅著閃紅手術中三個字。
這裏充滿了血液的味道。
而那些血液中，會有蘇夏的，亦或者是他孩子的。
他的錯，一切都是他的錯。
那次，那晚上他不該心軟，不該看著蘇夏的懇求而心軟。
時間就像利刃般，刺入他的心扉，劇痛無比。
手術室的燈熄滅的同時，他奔到門前，護士扶著蘇夏走出來。
見到蘇夏慘白的臉，柳哲打橫抱起她走出醫院。
那一刻，他覺得手中抱著的人兒輕柔羽毛般沒有重量。
低頭望去，她已經在他懷中沉沉睡去。
睡吧，睡著一切煩惱都沒了。
她回S市了。
一個月前，柳哲將她送回來，什麼話都沒說，隻交代了蘇父蘇母些話就離開了。
很好，也許就該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