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注聽課的俊朗少年轉著筆,看向身旁的童米粒。

女孩不動聲色地低下頭,自然地整理耳邊碎發。

他輕挑眉梢,望了眼她上一秒所看的方向,教室前門空無一人。

他拿著筆敲了敲她的腦袋。

“米粒,你又在發呆,上一題的筆記呢?”

童米粒像隻偷吃鬆果被抓現行的小鬆鼠,心虛地握緊手中的天藍色大頭筆,筆尖急促地親吻著米黃色的筆記本紙張。

井行州看著她抿著粉唇、略顯委屈的小臉,以及那雙噙著點點晶瑩、如琉璃般水靈的大眼睛,以為自己敲疼了她,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玉白的纖長手指順著那被風吹亂的劉海滑落。

“說好要好好學習的,你可不能食言。”

極致清潤的溫柔嗓音,在這被金桔色暖陽籠罩的清晨格外動聽。

可聽在童米粒耳中,卻讓她心裏泛起些許難過。

筆尖不知不覺用力按壓,在落滿娟秀字體的紙頁上劃出一道違和的痕跡。

她輕顫著睫毛望向講台處,半人高的柏木板掛曆矗立在陽光下。

掛曆貼著的白色底圖上,水筆勾勒的亮紅色數字刺得她雙眼生疼。

全國大學生科研競賽倒計時:26 天。

“要是世界末日就好了,世界末日就不用學習了,就可以毫無負擔地逃離這一切了。”

很多時候,童米粒都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她莫名厭煩自己,為何不能做個徹頭徹尾的壞孩子。

不去在意父母的期待,不去回想他們每晚工作歸來的疲憊身影。

不去做那些令人頭疼的題目,不去記那些枯燥的題型,不去背那些千篇一律的文章。

不去追逐井行州越來越遠的身影,不去在意那信誓旦旦、要一起變得更優秀的約定。

她所獲得的那些不入流獎項,若要與井行州相比,簡直是癡人說夢,不自量力。

上午在筆與紙張的不斷摩擦聲中,悄然逝去。

亦如他們的青春,終有一日會在記憶的長河中靜默沉澱。

午休時分。

大一教學樓的一樓公告欄上,照例貼出了新一輪競賽的排名。

樹影搖曳,光斑跳躍。

爬滿公告欄的繁茂枝葉紋路,頗有幾分葡萄般的小小藝術感。

大一的眾多學生圍聚在此,查看自己和好友的排名,臉上或喜或憂。

井行州沒有拉著童米粒去看競賽排名,他們像往常一樣前往一號食堂吃午飯。

午飯時間,食堂裏的學生多得驚人,漫天的嘈雜聲堪比巨型菜市場。

童米粒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井行州頂著眾多女生的注目禮,去排隊打飯。

“戴學神,這次競賽又是第一哈!怎麼做到差四分總成績滿分的?”

聽到同班同學的聲音,童米粒下意識望了過去。

盛鑫弘抱著堆滿肉的餐盤,在人群中興奮地朝這邊走來。

坐在童米粒不遠處,隻隔著兩個餐位的男生沒有理會他,低頭小口吃著自己的午餐。

他的午餐極為簡單,隻有免費的蘿卜幹、海帶湯以及一元一兩的米飯。

碰了一鼻子灰的盛鑫弘也不氣惱,一屁股坐在戴天睿身旁。

“你以為個個都像你啊?我們一班的吊車尾盛鑫弘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