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煙:“……”
還是別笑了。
那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實在滲人,偏偏那廝問她道:“好看嗎?”
程煙:“……”
好嚇人!
之後她不敢再說廢話。
蕭衍繼續吃碗裏的魚,他一點都不喜歡聒噪。
兩人的夥食從芋魁中解脫出來後,又進入了天天都是吃魚的日子。
按說有魚吃已經很好了,但架不住程煙手藝差,且是賊差的那種。
她起先直接清燉,還有就是清蒸,後來又嚐試過扔進灶裏燒。
遺憾的是家裏頭除了鹽外,幾乎沒有什麼調料,再加之她不會烹飪,弄出來的東西跟黑暗料理差不多。
蕭衍也不會做飯,所以多數都是默默接受,但他實在忍受不了把魚擱進灶裏燒。
燒製出來的魚全是柴灰,需得把外皮剝掉才能食用。不僅如此,她居然連內髒都沒有去除,就刮掉魚鱗直接扔柴灶裏。
瞅著芭蕉葉裏包裹的兩條魚,黑糊糊的全是柴灰,蕭衍萬年不變的冰山臉再也繃不住一點點裂開了。
他盯著那兩條死不瞑目的魚,努力保持著矜持教養問:“這是……魚?”
程煙點頭,不知從哪裏弄來的一點醋,說道:“我們換一種吃法。”
蕭衍默默地看向她,做了個請的手勢,“請程姑娘賜教。”
程煙聽著不對味兒,問:“任郎君不喜歡?”
蕭衍忍了忍,“沒吃過。”
程煙興致勃勃把黑糊糊的外皮扒掉,裏頭的肉倒是幹淨的。她取筷子夾了少許魚肉,蘸上碗裏的醋,就算新吃法了。
蕭衍嚐了兩口便放下筷子,腥得要命。
他發誓,回京後再也不吃魚了。
幸虧她還帶了幾枚芋魁來,要不然這頓他得餓肚子。
見他不吃魚,程煙好奇問:“任郎君怎麼不吃?”
蕭衍嫻熟地扒芋魁皮,淡淡道:“吃膩了。”
程煙信以為真。
她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盲目樂觀,盲目自信。他說吃膩了,她自然就信,畢竟他們已經吃了好些天的魚。
蕭衍坐在一旁慢條斯理地吃芋魁,時不時看她扒拉芭蕉葉裏的魚,忍不住想著,這姑娘以後怎麼嫁得出去?
窮人家的姑娘煮飯縫補幾乎是必備技能,但她那手藝……真的一言難盡。
他素來冷心冷肺,從來不會關注旁人的生活,此刻瞧她那模樣,終是憋不住了,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你阿娘沒教過你主廚?”
“啊?”
程煙莫名其妙抬頭。
蕭衍覺得這不是自己該過問的,但還是憋不住,“你阿娘沒教過你做飯?”
程煙搖頭,家裏有保姆幫傭,根本就輪不到她啊。
蕭衍似乎覺得不可思議,用長輩的語氣提醒她道:“婦人煮飯縫補皆是必備,以後到夫家總歸得用上。”
見他一副嚴肅的口吻,程煙嘴瓢道:“不用,反正我也活不長。”
蕭衍愣了愣,似乎聽不明白,“活不長?”
程煙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麼,忙岔開話題,“哎喲好酸!”頓了頓,“今天任郎君心情好,說了好多話。”
蕭衍:“……”
他今天的話是有點多。
收回視線,他不再多言。
也在這時,係統009在腦海裏提醒程煙,說道:“宿主,莫要嘴瓢了,蕭衍很聰明的。”
程煙:“下不為例。”停頓片刻,“他怎麼這麼八卦啊,誰說的煮飯縫補是居家必備?”
係統009:“因為你家裏很窮。”
程煙:“……”
好吧,這話沒毛病。
接連吃了近十日的魚後,這天晚上劉屠夫居然舍得帶豬肉回來了。
瞅著灶上的肥豬肉,程煙難以置信,不僅有豬肉,還有雞蛋和米糧。
那廝的心情似乎很不錯,破天荒的跟她說道:“春兒瘦得跟竹竿似的,狠該吃點油水補補身子。”
程煙簡直受寵若驚,問道:“父親今日是撿了錢嗎,這般高興?”
劉屠夫是真的高興,難得的露出了笑容,“你周嬸說大姑娘就該養好點,明兒爹去布莊買匹布回來,讓張嫂給你做身新衣裳。”
聽到這話,程煙一下子就明白過來,這是打算給她找婆家了。
嫁女肯定是要討彩禮的,賣閨女又能撈上一筆,這是在做預投呢。
她也沒戳穿,想著往後的日子應該能稍微過好點了,畢竟天天吃芋魁和魚也會生厭。
知道自己存在的價值後,程煙的底氣也足了些,狠心煮了一鍋子白米飯,雖然有點糊,卻是貨真價實的白米飯,什麼都沒摻的那種。
那肥豬肉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切了一些丟進鍋裏炸,熬了不少油出來,肉都成了油渣,聞著可香了!
豬油可是寶貝,她很珍惜的把它們裝進罐子裏,用剩下的一點煎了兩個雞蛋,還煎了一些芋魁。
劉屠夫看她糟蹋他的東西,不由得肉疼,但想一想能把她賣個好價錢,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