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桑點了點頭。
月亮已經升起。
兩人像辛苦的馱牛一般在砂石滿地的山穀中蹣跚著佝僂而行。
拓桑扛著那個大袋子,而君玉扛的袋子則是用拓桑的寬大外袍臨時打結成的袋子,攜帶起來,倒比拓桑那個大袋子稍微容易一些。
裏麵,都裝滿了沉甸甸的金塊和小部分寶石。
君玉不小心踩到一塊石子,腳步一陣趔蹵,差點摔倒在地。
拓桑趕緊停下腳步道:“君玉,你怎麼樣了?”
君玉坐在地上,一望無垠的月光照著這片黝黝的沙地,她看見拓桑的臉上全是汗水。
此時的拓桑,即不是袈裟簇新的神聖莊嚴樣子,也不是蜀中園林彈琴、鳳凰道上摘花的瀟灑出塵。他衣衫單薄,卻滿頭滿臉汗水,扛著沉甸甸的大袋子,彎著腰,直如一個苦役的勞工。
拓桑自幼在深宮修煉,以他彼時彼地的身份,隻怕一生之中也從來沒有親自用過任何金銀錢財。現在,卻背了如此一大袋金子在茫茫黑夜裏拚命趕路。
君玉看著他大汗淋漓,一臉擔憂的樣子,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拓桑,你看起來簡直就像亡命天涯的逃犯。哈哈哈。”
拓桑第一次見君玉笑成這般模樣,但見得往日那英名赫赫、翩翩風采的少年也這般灰頭土臉大汗淋漓,再也忍不住,生平第一次哈哈大笑起來。
他幹脆也放下袋子,在君玉身邊坐了下來。
靜靜的月光下,兩人都累得氣喘籲籲。
君玉忽然道:“我一直以為‘博克多’是絕對不會如此大笑的。居然讓我見到一次,哈哈,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拓桑學足了她的語氣:“我也是第一次見‘鳳城飛帥’這般灰頭土臉。我是幸還是不幸?”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的狼狽模樣,再次大笑起來。
在黎明的微光裏,玉樹鎮駐軍大營已經在望。
拓桑放下袋子,君玉點了點頭,輕聲笑道:“拓桑,再見。”
拓桑深深看了她一眼,也微笑著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再看她一眼,然後,加快腳步,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清晨的薄霧裏。
真穆帖爾的營帳燈火通明。
“報,大風口和玉樹鎮的瘟疫都得到控製。”
“報,大風口目前隻得2000多士兵,據可靠消息,糧草尚不足維持三日。”
“報,據可靠消息,玉樹鎮5萬駐兵,糧草也不足三日,現在軍中人心惶惶……”
“報,我們抓獲了西北軍的一名軍官,得知西北各地府衙湊集的糧草軍餉已經過了武威城,正在往西寧府趕送。據悉,這批糧餉是林寶山等人派軍要挾各地官員強行征斂的,雖然比不上朝廷派下的軍餉,但數額估計也相當可觀,目前,西寧府已經調集三萬大軍全部趕去接應……”
這已經是第三撥軍情回報,西寧大軍走投無路之下秘密挾持各州官要糧草了。真穆帖爾沉思著,林寶山此人匪氣十足,君玉走投無路之下縱容他兵逼各府衙雖然是大過,但是,西北軍一旦糧草到手卻是大患。
更令他意外的是,“鳳城飛帥”居然調集了包括西寧府精銳在內的三萬大軍去護糧,可見已是背水一戰了。
一名大將站了起來:“大汗,如今西北軍的疫情已經基本控製住了,這批糧草就是他們最後的救命稻草,我們務必要拿下這批軍餉。”
另一名大將道:“大風山瘟疫嚴重,兵力空虛,不去管它;玉樹鎮雖囤積重兵,但是糧草不繼。如今,‘鳳城飛帥’派出三萬大軍保護糧草,顯然是不容任何閃失,可是我們就一定要讓它‘閃失’,務必要截斷玉樹鎮和西寧府的糧草補給。否則,一旦讓他們拖延到軍餉到來的時刻,就錯失良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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