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是見到君玉臉上那種久違的興高采烈和生氣勃勃,為她高興之餘又有點擔心,不禁問道:“君玉,那個人承認他是拓桑了麼?”
君玉想了想,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這些天的相處,拓桑雖然沒有親口承認但是也絕沒有否認。而且,他那樣的擁抱,那種兩個人之間獨特的感受,又怎會是其他人?何況,他留下的這塊帕子不正是承認了麼?
弄影先生見她如此肯定,又道:“你有沒有發現他有什麼不同之處?”
“他的聲音不同了,手也不同了,可是,我仍然能完全肯定那是拓桑……”君玉微笑道,“也許,他是受了很多苦的緣故吧。”
弄影先生搖搖頭,萬一要是一場空歡喜,今後,對她的打擊豈不是更大?
君玉聽得他沉默不語,急忙道:“先生,你是在懷疑他的身份麼?”
弄影先生見她情緒激動,苦笑了一下:“君玉,坐下吧,我們總要先治好你的眼睛,我已經找到那幾味藥材了,來,我先看看你的眼睛……”
細看之下,他更驚異地發現,君玉的眼睛早已用過好幾味恰當的藥材治療過,保護得十分得當,現在,已經有了隱隱的視線,顯然,是那救了她的人及時診治的結果。他鬆了口氣,也有幾分佩服那人的醫術,道:“那人的醫術真不錯。君玉,服下藥後,你的眼睛不出七天就會複明的……”
“先生,拓桑今後一定還會來找我的吧?”君玉緊緊捏著那塊帕子,依舊是興高采烈的模樣,似乎並沒有聽見弄影先生在說什麼。
弄影先生見她情緒十分激動,根本無暇顧及自己眼睛的事情,暗歎一聲,想了想,斟酌道:“也許吧!不過,無論那救你的人是誰,我們都該好好感謝他,他不僅救你還將你照顧得如此周到……”
“先生,我們不用感謝他……”君玉又站了起來,對著窗外,似乎拓桑就站在窗外一般。她知道他擔心自己的眼睛,肯定要確定了弄影先生有找到那幾味藥材才會離開,便大聲道,“拓桑無論為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根本不用感謝他。”
“拓桑無論為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根本不用感謝他。”——別人哪怕為她做了丁點小事,她都會盡力回報。隻有自己,無論自己為她做什麼她都認為是理所應當的。
無聲無息地藏身夜色裏的人,無聲地微笑了一下。她的這種理所應當的語氣讓他心裏充滿了幸福和溫暖的力量,而在今後漫長的歲月裏,自己一直有這種義務和權利讓她永遠覺得理所應當。
他看看茫茫的黑夜,又是自豪又是喜悅,忽然覺得這茫茫黑夜變得繁星滿天的璀璨,哪怕前路荊棘密布也已經毫無畏懼。
“誰在窗外?”一陣細細的風起,弄影先生快速地奔到窗前,外麵夜色茫茫,早已沒有了絲毫人影。
“先生,拓桑走了,他剛剛才走的!”君玉微笑道,神色又有點黯然,“他一定是有什麼苦衷才不肯和我相認的。今後,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來找我。”
弄影先生見那人身法如此之快,輕功竟不在自己之下,這天下,除了拓桑,隻怕再也沒有第三人了。此時,他也大半相信了那人是拓桑,見君玉剛剛才興高采烈忽又變得黯然的樣子,不由得笑道:“如果真是拓桑,他怎麼會不來找你?他不是留下帕子給你,說會和你重逢的麼?他一定是還有什麼苦衷沒有解決。放心吧,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理你了他也會來找你的。”
“嗯”君玉聽得弄影先生那種似笑非笑的語氣,臉紅紅的,有點不好意思地坐了下來,心情也慢慢平複下來。
月色已經深去。
君玉給弄影先生詳細講述了自己遇到孫嘉並為他下毒的始末。弄影先生聽得暗暗心驚,但也確信了那人就是拓桑。除了拓桑,還有誰能在千軍萬馬的圍追下將君玉安然救走?
“朱丞相這個禍害,逃到異族還要加害你,真是可惡。”弄影先生怒道,“我原以為朱渝本性不是大奸大惡,沒想到居然走了眼。我要再見到這小子,一定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