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洞房夜 第五卷(1 / 2)

狂暴了一天的風雪早已停止,東方的天空霞光萬道。

君玉從那至剛至純的繾倦纏綿裏惺忪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那樣溫暖堅實的懷抱裏。而迎接自己的是那雙再熟悉不過的憐惜溫存的目光。她忽然想起,今後每天睜開眼睛,最先看到的都會是這雙溫存的目光,心裏充滿喜悅,不由得微笑著又將頭靠在那樣溫暖的胸膛上。

拓桑脈脈地看著她,握了她的手:“君玉,今天是除夕呢。”

“對啊,我們馬上要趕回軍營。嘻嘻,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貼身侍衛了。”

眼前的人兒長發散開,眉眼盈盈,燦爛的微笑裏滋生了一份嶄新的似水柔媚,如一朵初開的花上滾動著一顆剔透的露珠。拓桑回味起剛剛過去的彼此生命裏的第一場洗禮,回味起她那份不勝嬌羞的溫軟如綿,心裏又一蕩,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君玉紅了臉,輕輕推他一下:“呆子。”

拓桑一下清醒過來,心裏盈滿了一種全新的幸福,輕輕抱著她,向她行了一禮,微笑道:“遵命,君元帥。我這一輩子都是你的‘貼身侍衛’了。”

清晨的冷風從開著的木門裏麵吹進來。

瓦罐裏的冰雪已經在火光下慢慢融化成溫水,而冷硬的幹糧也在火邊烤成了焦黃色,勉強透出一股香味。

溫溫的水放在麵前,君玉忽然想起自己失明的那些日子,拓桑在那小湖邊也做過這些事情。那時,他還從來不曾做過這些俗事,什麼都是摸索著學習。她想起他煮焦了的粥,不由得又微笑起來,低了頭輕輕看了看尚在晃蕩的盆裏的水中的倒影。

一隻溫暖的大手撫在了她完全散開的頭發上。

君玉抬起頭,拓桑從懷裏摸出一把十分精致的玳瑁的梳子,柔聲道:“你失明的那些日子,每天早上看你梳洗,我都非常渴望能幫你梳一下頭發,尤其是最後那天早上……”

君玉想起那個雷雨之夜,拓桑雖然默認了身份卻始終不言不語,第二天早上醒來自己正害怕他已經離開時,他卻端了溫水叫自己梳洗。

“此後的日子,我許多次後悔為什麼那天早上不給你梳一下頭發……”拓桑輕輕梳理著那錦墨似徽的青絲,微笑道:“有一次,我看見這梳子,覺得很適合你,就買了下來,現在,終於如願以償了。”

“嗬嗬,以後,天天叫你給我梳,看你煩不煩。”

“煩了我也喜歡,嗬嗬。”

拓桑一下一下輕柔地梳理著她的長發,君玉感受著那指尖傳來的溫柔和溫暖,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拓桑停了下來,微微俯身抱住她的肩膀道:“君玉,你怎麼啦?”

君玉側過臉盯著他,腦海裏有些輕飄飄的,總有種非常不真實的感覺,似夢還似幻。她又看看這熟悉而陌生的木屋。三年前,拓桑就是在這裏,在自己的懷抱裏閉上了眼睛。三年後,他居然又站在了自己身邊,並且和自己成了親,一切的一切,幾乎完全是不可思議的。

無論麵對多麼嚴酷的戰爭無論多麼艱險的惡鬥,甚至在雙目剛失明的時候,她都從來沒有陷入過這種迷幻的感覺裏過。那似乎是一種全然的虛無,根本無從把握。

感覺到她抓住自己的手越來越用力,拓桑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柔聲道:“君玉,你怎麼啦?”

她搖了搖頭,低聲道:“拓桑,我總覺得一切都是一場夢。我好像是在夢裏一樣……”

“傻孩子!”拓桑用力抱住了她:“不是做夢!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會在你身邊的。”

那種刻骨銘心的擁抱實在太過真切,那貼著耳邊的柔聲蜜語全然地提醒著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活生生的現實。她抬起頭,頰上多了抹淡淡的紅暈。拓桑伸手撫了撫那抹紅暈,君玉忽然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又將頭貼在了他的懷裏。

拓桑抱了她的頭,笑起來:“傻孩子,你這樣我怎麼給你梳頭發!”

君玉這才又笑嘻嘻地抬起頭,嗔他一眼:“好了,你可以繼續啦。”

冠帶已經係好,君玉低下頭看看水裏的倒影,倒影晃蕩中,那個青絲長垂的女子又變成了颯爽利落的藍袍少年。她拉了拓桑的手,又看他那身和自己差不多的藍袍,笑嘻嘻地道:“拓桑,你看我們像不像兄弟倆?不過,我比你帥是不是?”

拓桑摸摸她的發髻,微笑道:“你可比我帥多了。不過,我們不是兄弟倆,是夫妻倆。”

小屋外的避風處,兩騎馬引頸長嘶。一黑一白,神駿異常。

君玉大喜,看向拓桑。拓桑點點頭:“這是我見到千萬匹馬中最好的兩匹,所以給你帶來。小帥被毒死後,你的坐騎也不如意,我想你一定用得著的,你喜歡哪一匹?”

君玉走過去,那通體黑亮無一根雜色的大黑馬忽然向她吐了吐舌頭。君玉大樂:“就這匹吧。白馬就歸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