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叫姨嗎?你在叫我。”計安平這次聽清了,一下子感覺頭也不痛了手也不痛了。“小錢兒真聰明,真聰明。才這麼大就會叫姨了。再叫,再叫。”
“姨姨,姨姨……嗚嗚哇……”小錢兒不知怎麼地一下子大哭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計安平趕緊下地走動起來,不停晃動著手臂,“不哭了,不哭了!”
小錢兒隻不理,一個勁地哭,小手死死攢著計安平的領口。
小孩子最敏感,昨晚葉婉兒被人那麼打他也沒哭,走在漆黑的夜路上他也沒哭……到了計安平身邊,他反而哭了。
葉婉兒盛了一碗參湯一份飯菜,用托盤端著上來,在樓梯上就哄著了,“小錢兒,怎麼哭了?不哭不哭啊,爹爹馬上來了。”加緊腳步進了房。“怎麼了?”
“我不知道啊。突然就哭了。”計安平拍著小錢兒的後背,“錢兒不哭了,不哭了。”
“你吃飯吧。”葉婉兒把托盤放到中間的方桌上,伸手來接兒子。
計安平也準備把小錢兒遞過去。到現在可是將近二十多個小時沒吃東西了,她還真餓了。
“哇哇……”小錢兒哭得更厲害了,眼淚鼻涕都下來了。小手向上趴著計安平的脖子就是不撒手。
“哎,小錢兒到爹爹懷裏來。你這樣姨姨沒辦法吃飯啊。”葉婉兒哄兒子。
計安平又試了一下,除了惹得小孩子哭得更大聲外,還是沒成功。
“咕咕!”桌上飯菜的香味傳來引得計安平越發饑腸轆轆。
“這孩子!”葉婉兒急了,準備去強抱他。
計安平轉身躲開,不知怎麼大膽起來,“要不你喂我吧?”
葉婉兒愣了一下,臉上馬上紅了。
“噢!”計安平趕緊抬手給他看,十個手指輕微地抖個不停。
“這是怎麼了?”
“大概是用力過猛吧,過幾天就沒事了。”計安平不以為意。卻不知道,這個毛病後來陪著她過了很久。
葉婉兒猶豫了一下,走過去,端起參湯。“先喝點湯吧。”
計安平趕緊幾步走過去在桌邊坐下。
葉婉兒舀了一小勺湯,吹了吹,遞過來。
計安平趕緊伸嘴接了。
兩人都有些尷尬。
“哎,這小家夥這會兒不哭了。”計安平看著從自己懷裏探出頭來的小錢兒,此刻雙眼正滴溜溜地追著勺子打轉,淚珠還掛在臉上沒幹呢。
“一聞到吃的就不哭了,小饞貓。”葉婉兒打趣。
“喂他,喂他。”計安平道。
葉婉兒也不客氣,舀了一小勺,吹吹,遞到兒子麵前。
小錢兒乖乖地吃了。
計安平吧嗒吧嗒嘴,小錢兒也吧嗒吧嗒小嘴。
“我手上怎麼好多小紅點啊?”計安平瞄到自己手背,問道。
“是趙先生給你紮的。你抓著那個人腳不放。趙先生喝醉了,紮了好幾次都沒紮準。老張衝她吼了好幾聲。”葉婉兒手抖了一下,想起當時的場麵就害怕,計安平把小偷的腳踝生生捏碎了,院子裏的血流得滿地都是。要不是趙先生給那個小偷止了血,非流血而亡不可。
“趙先生?工部的趙大人?”
“啊?不是吧。就是守城門的那個老兵,聽張工頭喊她趙什麼的。”
幾句話間,一碗參湯就沒了。
“湯沒了。你要喝,我把罐子拿上來?”葉婉兒轉身欲走。
“不了,不了。你是不是也沒吃飯?也趕緊吃點吧。”肚中的咕咕聲一點不比自己的小。
“……”葉婉兒背著身,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來,趕緊擦了一下,“我,我不餓。我下去一下。”話畢就奔了出去。
計安平有點愣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葉婉兒好像哭了。
計安平看看小錢兒,小錢兒也正盯著她。“你看著我沒用,我也不知道你爹為什麼哭?”
“怪不得人家說‘女人都是水做的’,不是,應該是‘男人都是水做的’,還真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