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敞口井被計安平帶人封緊實了,隻能從壓水井裏壓水。
這冬天壓水井過一段時間就凍結實了,早上得用熱水慢慢化開。
“我來。”計安平捋著袖子就上去了。
葉婉兒也不客氣,把水壺遞給她,“熱水不多了,得慢點倒。”
“昨晚那幾個新來的那通喝,把婉兒哥哥留著備用的熱水都喝完了。”小田和兩個工匠都趕過來幫忙,小田趕緊彙報一下昨晚幾個新人的動靜。
計安平趁機叮囑了幾句,讓幾人在新人還沒適應之前帶帶新人。
三人忙不迭應了。
葉婉兒剛剛在院子裏也聽到外麵的爭執聲,但是一直沒出去。
“聽聲音,那兩人其中一個是隔了幾個屋子的椒筍行家的,另一個肯定也不遠。”椒筍行就是賣蔬菜的,葉婉兒經常出門買東西,故此認得。
“婉兒哥哥,你認識啊?那你怎麼不出去說兩句。”小田從牆邊拿過一個木盒來接水。
“我不知道你們到底要怎麼樣。我要是出去,他認識我,到時候不好講話。”葉婉兒解釋,“以前這邊收夜香的,不管多少,一桶兩文錢,最近漲到四文了,聽說後麵就是這個價了。這一段時間,她們家家沒茅房的都是集滿一桶才處理,有茅房的,也不借用給外人了。”
“怪不得。”小田扼腕,“最近上咱家借茅房的也多。”
其時,已有部份人發現了糞便的肥田功效,但是還沒有把握好份量尺度,時有燒苗的現象,故此糞肥還沒有推廣開來。再一個白象城城內田地稀少,城外與各田莊村鎮相隔甚遠,也沒有人願意冒這個風險運出去。
白象城北邊臨山,三麵環水,到城外的村鎮大都渡河而過,橋梁稀少。
就拿最近的牛家村來說,村城之間要是直線距離來算可能也隻是大半個時辰的腳程,可是她們如果要進城,不僅要從崎嶇的山林間出來,還要找一處淺水灘才能到河這邊來,幾經周折大半天就過去了。
“咱們家這一坑的糞水,我問過了,至少要五十文。”小田在一邊歎氣。
計安平有些迷糊,她記得以前看電視的時候,好像是夜香工要給主人錢財,怎麼這裏反倒要倒過來給錢了。
不過現在反常的事情也不少,隻得想想怎麼解決了。
“老張,你在河對岸是不是有塊地?”計安平思考了一個早上就去找老張了。
五十文錢對現在的“安居坊”來說,並不多,但是如果能省掉豈不更好,如果同時還能創造價值那最好不過了。
去年計安平拿到錢之後,老張就跟她分享了一下,自己賺錢後都做了哪些投資。
老張的投資,一投一個坑,其中就有一塊地。
“都是沙石地,地力貧瘠,離城又遠,上了那狗婆娘的當了……”老張提起這事還是憤憤不平。
“咱去看看!”計安平一捶定音。
說幹就幹,正好跟到伐木點是一條線。
計安平把計家老村的幾個勞力喊上,她們現在木匠活築牆活什麼都不會,目的地可不在“安居坊”。
老張、計安平、老村的五個人,除了幾個大包裹,還挑了幾擔米麵菜蔬往城外趕。
幾個勞力沒讓兩個老板動手,幾人包攬了一切東西。
“安居坊”的十幾頭黃牛沒留在城裏,除了幾頭留在伐木點,其他的都讓附近村莊的工匠牽回家了,這次出城上山得全靠腳力。
一行人沿著小巷子走了一小截,又繞回了大道。
“走南北大道,到宮前大道,再往城門轉吧。”計安平甩著腳上的泥巴。正月過半,城裏街道上的人畜也多了起來,小道中間被踩爛了,一走一腳泥,間或路上還留著糞便垃圾,有牲畜的,也有人的……
“城守府年前發了告示,禁止穢汙往河裏扔了,城牆外的山上也不能亂倒,我看這夜香工還得漲價。”老張捂著鼻子往幹淨地方跑。
南北大道是白象城的主幹路,路麵以沙石鋪成,除了長夏天氣,其他時候行走都是非常方便的,這時候也沒扔什麼汙穢。
路兩邊店鋪林立、鱗次櫛比,不少已經開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