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神“拉”自尼羅河岸緩緩升起,福澤這片在它庇護之下的金色國度,古老而神秘的埃及。
高大的蕨類植物下,一雙琉璃藍的眸子穿過芭蕉重重寬大的葉隙,落在不遠處那個沾了滿身泥土,趴在草地上不停尋找著什麼的孩子身上。
“我的戒指……掉到哪裏去了呢?”一聲稚嫩的呢喃從男孩口中吐出,淡金的陽光落在男孩銀白的碎發上,綻開層層光暈,琥珀色的眸子仿若落進了星子的光芒,在一片晴朗中流光溢彩。
“啊!找到了!!”忽地一聲驚呼,男孩歡呼著向芭蕉葉下跑來,撿起落在他腳邊的戒指,那戒指十分奇特,戒麵沒有任何裝飾,隻有幾根粗線條組成一個簡單的五芒星,坐在樹下的人眸光一閃,頓時了然,原來這個孩子就是以色列的王子——所羅門。
“咦?你是誰?為何一個人在這裏?”所羅門拾起戒指,俯首看著倚在樹上的人,詫異地問道。琥珀色的眸子不禁掠過一絲驚豔,樹下的人有著一雙碧潭般的眼睛,如稚童般純澈善良,精致的五官,白若骨瓷的肌膚仿若上帝的寵兒,集萬千光芒於一身,耀眼聖潔的令人不敢逼視。
可明明如此耀眼的他,卻要像一個被丟棄的孩子,帶著受傷的表情,一路顛沛流離。
他看著所羅門不諳世事的眼睛,心裏有些煩悶,苦澀的味道從嘴角蔓延至心髒,琉璃藍的眸子微微一暗,隨即麵無表情地道:“路西斐爾……”
“路西斐爾?難道您就是傳說中的大天使長,光芒僅次於神的路西斐爾嗎?哦,我的神!”路西斐爾沒有想到,所羅門得知他的身份後,竟會如此開心,看不出絲毫懼怕與慌張,秀氣的眉毛不禁擰起。“我是路西斐爾,你不怕我嗎?”
“怕?怕什麼?”所羅門挑眉。
“你……我雖是光芒僅次於神的大天使長,可我所散發出來的光芒卻與天使完全不同。而且,我出生時曾對神露出輕蔑的笑容,所以是不詳的存在,你不該怕嗎?”路西斐爾低著頭,眉間心上滿是落寞,即便此時的他銀裝素裹,仍掩不去滿身風華。
厭世,厭惡這樣肮髒現實的世界,厭惡了世人的另眼相待,厭惡這滿身榮華……
他陷入自己所編製的囹圄,難以自拔,所以也不曾注意到所羅門那雙琥珀色淺眸中,閃過一抹濃烈的心疼與迷戀,和他愈發靠近的身子。直到一片巨大的黑暗兜頭而下,路西斐爾渾身一顫,猛地抬起頭來,琉璃藍的瞳孔裏滿是所羅門籠罩而來的身子。
“啊!!!!!”寂靜的臥室內,一聲驚呼宛若驚雷乍響,沐奈妃猛地從床上翻坐起來,冰藍色的瞳孔有些渙散,用手捂著仍舊加速跳動的心口,禁不住眸光一暗。
又是這個夢,自從記事起它就夜夜糾纏著她,而每每當那個男孩向他靠近時,他就會有一種莫名的恐慌,心痛的仿佛要被撕裂開,然後滿頭大汗地從夢中醒來。
月光撒了一室銀輝,她抬起手來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粗線條勾勒而出的五芒星圖案與戒身渾然一體,在月光下泛著瑩瑩淺淺的光亮,仿若晨光中降落的天使,溫雅而疏離。
是因為它麼?這個戴在手上便再也取不下來的戒指,傳說中所羅門象征。
“沐奈妃,別搞笑了!僅憑一枚戒指又能說明些什麼呢?”語落,冰藍的瞳孔閃過一抹痛色,她拿起床頭扉頁刻有五芒星的書籍,轉身離去。
一襲鵝黃寢衣,她站在夜裏子時靜謐的庭院中央,此時整個莊園都陷入了一場冗長的沉睡當中,牆上的夕顏開得異常繁盛,直攀爬到哥哥舊日的窗角,隻可惜那間屋子再也無人居住,就像再美的夕顏也是花敗日升,最美好的光景都綻放在了黑夜裏。
她微一沉吟,拿出隨身而帶的畫筆,在地上畫出一個緋紅的五芒星圖案,並手捧著刻有五芒星的書籍站在陣法中央,口中默念著古老的召喚咒語。
濃霧肆湧。
須臾,一個渾身上下被黑色鬥篷嚴密遮掩住的女人,從她身後的黑霧裏走出,平板而冷寂的語聲帶著一股死氣。“你已經考慮好了嗎?”
沐奈妃一驚,猛地轉過身來,望向身後隻能看到一件鬥篷的女子,神態堅定道:“是的,不論付出任何代價,我隻要哥哥平安無事。”是的,就在三天前,哥哥在一場飛機失事中下落不明,萬般絕望之下,似乎隻有與魔鬼交易這一條路可走。
然而這種契約交易,卻是哈桑家族的禁忌,尤其她自小便被父親占卜出,身內攜帶巨大封印靈魂的小女兒,對此更是萬般忌諱。蔥白的手指撫上胸口,蒲扇般的睫毛落寞地垂下,可是,麵對生死未卜的哥哥,她擔憂的近乎瘋掉,心痛的快要不會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