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第4章(3 / 3)

趙旭看見宣王親自出門,忙撇開奉恩的手,竟是向著宣王跪拜下去:“皇叔……”

楚希正來至跟前,親自扶住:“禦史乃國之重臣,又是病體違和,何必行此大禮。”

趙禦史被他扶了起來,眼中含淚,羞慚道:“若不是皇叔為某雪恥,趙旭此命休矣。”

宣王一笑,扶著趙禦史的手向內,和顏悅色地說道:“孤當是何事,原來是為了這件,此事不足提及。”

趙禦史搖頭道:“宮中宦官,因皇上年幼,多有諂媚誤君之處,這也罷了,隻因下官並不順從他們之意,他們記恨在心,這次假借皇上旨意,下毒手折辱於我……下官欲求皇上主持公道,反而被那些人反咬一口,說是臣圖謀不軌等等……賊咬一口,入骨三分,”他垂頭滴淚道:“實在想不到,皇叔竟不念舊怨……”

宣王引著他來到客座,請他落座,斂了笑正色道:“孤承先帝旨意,輔佐君主,以定天下,自然是日夜不敢怠慢,國中大小之事,也都在希正身上,趙禦史之前跟孤雖有不合,但孤心知肚明,禦史也是忠心體國之意,豈會怪罪?而朝廷重臣無端受小人折辱,孤又怎會袖手旁觀?”

一番話,說的趙大人越發熱淚盈眶。

此刻奉恩獻茶,看了眼宣王,小聲道:“皇叔今日聽聞大人受宮奴折辱,義憤填膺,乃親自帶我等進宮殺了王升,想來從此之後,宮中無人再敢如此胡做妄為小看大人了。”

趙禦史感恩戴德,含淚連連點頭,又掙紮著起身給宣王磕頭。

奉恩見狀,悄悄退出。

楚直為監國以來,處事獨斷,大權在握,自然招致許多重臣不滿,這禦史趙旭就是其中一個,先前曾多次上書彈劾宣王,有數次確實惹了楚直不快。

但不管如何動怒,宣王竟也不曾為難過趙旭。

趙禦史本做足了死在宣王手中的準備,誰知宣王如此大度,而他,也在陰溝裏翻了船。

宮中一些太監,仗著皇帝年幼,每每肆意妄為,也並不把朝臣放在眼裏,隻因趙旭曾經上書彈劾過一次,他們記恨在心,竟趁機假傳天子之意,傳趙旭入宮,實則是裏外配合,把趙禦史晾在宮道之中,夜深露重呆了半宿,回頭便病倒了。

趙禦史扶病上書申訴,誰知皇帝聽信讒言,以為趙旭無禮,幾乎治他的罪,如此黑白顛倒,差點把趙旭氣病而死。

就是在他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時候,本被他視作“國賊”的監國皇叔楚直,卻不由分說使出了雷霆手段,替他雪了此恥。

從此之後,趙禦史自然就從宣王的死敵,成為了皇叔一派的人。

命人親自送了趙禦史回府,宣王自進房中歇息。

屋內是他素來喜歡的沉檀香的氣味,他歇息的時候,向來不喜歡有人在身邊打擾,所以侍從婢女等都在門外。

看著手臂上的那道傷痕,楚希正以手抵住額頭,陷入沉思。

他要傳神醫,確實跟那夜的夢中驚醒脫不了幹係。

那夜發生之事,楚直本以為是一個過於逼真的夢境,誰知手上竟留下了真切的傷口。

他第一反應,自然是覺著又有人意圖刺殺,隻不知用的是何種手段,從種種跡象看來……有點像是巫蠱之類。

巫蠱之術向來棘手,而身為監國皇叔,他的一舉一動也自被許多眼睛盯著,而他也信不過宮中禦醫,所以才寧肯去尋那神醫顧雎。

本來是懷著聊勝於無之心,但此刻,楚直卻有些迫不及待了。

因為方才在乘坐轎子進宮的時候,他做了另一個“夢”。

確切地說,是他在清醒的狀態下所做的“夢”。

他明明是在寬闊明亮轎子之中,卻感覺人在溫暖滑膩的泉水裏,甚至連埋頭在水中、那喘不過氣的感覺都那麼真切。

當時他在轎子裏咳嗽了幾聲,外頭小七跟奉恩等以為他是有意為之,殊不知那是他真的幾乎“窒息”。

他明明是萬萬人之上的監國皇叔楚希正,堂堂的九尺男兒,但在那一瞬間,他的身體,竟是個最多隻有十三四歲的女孩兒。

最令人駭異的是,他還能跟那個女孩兒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