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太自信,二丫也隻有順從。
二丫性格的順從,主要來源於父母的艱苦打拚,特別媽媽做裁縫時的那段辛勞的歲月,既要帶年幼的弟妹,又要加工那麼多的衣物,有時還要做家裏的家務活。爸爸呢?上完班回到家,吃完晚飯,一分鍾也不休息,立馬把鐵熨鬥燒在爐子上,開始熨燙媽媽白天加工好的衣物,隨時一熨燙就要燙到淩晨一兩點,清早七點過又起床忙著去上他的班。
老爺長柄的烙鐵早就沒用了,媽媽換成一塊很厚的鐵塊上焊有把,前尖後寬的鐵熨鬥,這種熨鬥需要在爐火上烤熱,爸爸熨燙衣物時,用兩個熨鬥交互使用,但還是費時費力,溫度不好控製,難免會把衣物燙壞。
電熨鬥的出現,加快爸爸熨燙衣物的速度,又節約出許多休息的時間,但爸爸總要陪著媽媽把今天的任務做完,才一同去休息。
這就是裁縫家的生活,不苦也就沒有好日子,要有好日子,就得在現有條件的基礎上,苦出好日子。
因為有這樣的家庭,二丫從小就看著年邁的老爺駝著背,每天坐在縫紉機前不停地踩著縫紉機腳踏板,媽媽繼承裁縫後,爸爸媽媽超負荷的辛勞,讓二丫家的六姊妹的日子,在溫飽裏無憂無慮,從未因吃不上飯而犯愁過。所以,二丫有一顆感恩的心,少語的二丫已經把一切看在眼裏,日子一久便養成一種逆來順從的性格。
爸爸還會針線活,沒回小城時,媽媽加工好的衣物,爸爸熨燙好後,順便把褲腳邊挑好、扣眼鎖好、要釘的鈕扣釘好。
回到小城後,針線活便由大姐與二丫分攤,以至於二丫的針線活做得非常的好。
爸爸的自信,是過高估量二丫的學習能力,他把天下父母養兒成龍,養女成鳳的希望全寄托在姊妹幾個身上,盡量讓姊妹幾個通過上學讀書,過上養尊處優的好日子,既使自己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這就是天下可憐的父母心。
可現實裏,孩子對待學習的能力差異,誰也沒有考慮過,誰也不會去因材施教,不要說爸爸不會,就連學校也不會,每次考試的分數還是高於一切,分數排後的二丫,也想讓自己的分數排前,可學習能力的差異,總讓她力不從心,她的興趣依然沉靜在小說中,既使學習不好,每天照樣中規中舉地上她的學,上學期間從未遲到過,看來二丫也是一個非常守時的人。
小城煙草公司,是小城最有錢的單位,雖然隻是一個企事業單位,初成立時還有人小瞧它,死活不來,現在吃香的程度不亞於行政單位,改革後大力發展煙葉種植,不久小城的煙葉種植便炙熱化,在原有複烤廠的情況下,又在城東南邊建了一個更大的複烤廠,煙葉成為小城的經濟支柱產業,也是小城最大的一筆財政收入。
八月份,煙葉收獲的季節,忙活著去複烤廠做臨時工的人群,便在淩晨四五點鍾,一邊踏著急促的步伐,一邊三五成群地大聲交談著,經過二丫家門前的中山路,朝城東、城東南邊的複烤廠走去,上第一輪的早班。
因為在淩晨,小城人正是好睡的時候,整個城非常的靜寂,在二丫家門前行走過的人的聲音,由遠到近,由近到遠,由模糊到清晰,由清晰到模糊,由小聲到大聲,由大聲到小聲,斷斷絮絮而空鳴清脆,都走好遠了,還會回蕩回來直至完全消失。
上班的這拔臨時工經過後,便是起早到煙草公司東邊門市賣煙葉的農戶們,他們用各種方式運輸著煙葉,有人背肩扛、馬拉、人力板車拉、大卡車載、120農用車載、拖拉機拖,各種運輸發出各自特有的吼鬧叫喊,伴隨在各種人的聲音中,讓街道逐漸熱鬧起來,也讓小城沸騰起來。
從這個月開始,小城空氣中便飄蕩著淡淡的煙葉香味,時時刻刻充斥著人們的鼻腔,半年後煙葉被煙草公司全部收購完,這種味道也就結束。
小城的地理環境,特別適應煙葉的種植,橢長寬闊的青青煙葉種植成熟後,農戶便在自家修建或幾家合夥修建的專門烤烤煙的房子內,用煤炭火控製好一定的溫度,便粗加工烤成金黃色發出淡淡香味的煙葉,小城人稱它為烤煙。
小城沒有卷煙廠,農戶把烤煙賣到小城煙草公司的複烤廠,再這兒分級加工後,再拉出小城送去卷煙廠加工成卷煙。
卷煙廠加工成香煙,由省裏的總公司再按一定數量分配給小城煙公司,小城煙公司又批發給個體戶再賣給廣大吸煙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