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小丫頭在這種日子居然連臉都沒洗,頭發隨便一挽就出門了,但依然明亮得耀眼,身上似有萬千華光流轉,粲然可觀。
她貌似、知道自己生得很好看。
昭王心底的浪在瘋狂動蕩之後,忽然記起齊笙才不過十歲,他再怎麼著,自詡也還是個人。
禽獸嘛,五年後再當也不遲。
“小姐,小姐。”右相家的小廝湊進人堆裏仔細看了一通後,慌裏慌張地跑到馬車旁報告,“小的剛剛聽人說,靖國公府的大公子齊景東考中解元了。”
周鶯鶯的脊背一下子從軟墊上彈起來,睜大眼睛趴在軒窗上逼問:“什麼?你說誰中解元了?”
“是……靖國公府的大公子齊景東中解元了。”
“什麼?齊景東中什麼了?”
“解元!齊大公子考中解元了。”
“齊景東怎麼解元了?”
小廝:“……”
“咳,鶯鶯……”周長渡隻是深呼一口氣,表情說不出的淡然平靜,“我知道你不肯相信,但齊大公子確實出眾,是哥哥技不如人,我認。”
小廝意識道氣氛尷尬,趕緊插話補充:“公子高中第二名呢!”
“第二?嗬。”周鶯鶯咬咬牙,凶狠地抬抬眼皮,冷冷瞧著圍追過去,跟齊家賀喜的人堆,“你過去瞅一瞅,有誰會把第二名放在眼裏?”
說好的幾代武將出身,不擅文墨呢?
爹娘誠不欺她,靖國公府一家老小全是無恥之徒,包括那個年紀最幼的齊笙。
明明知道來這種場麵,還故意做出這種打扮,膈應誰呢?
可顯著她清水芙蓉,無需雕飾了是不是?
這丫頭以後要是死了,絕對是活活賤死的。
“大哥,走,我把金豆子都拿來了,今兒在街上你看中什麼隨便買,我送給你啊。”
周長渡極度歆羨地巴巴瞅著被齊笙拽著走地齊景南,又轉眼望了望身邊麵色陰沉,表情猙獰的周鶯鶯,默然長歎:
倒大黴。
怎麼他身邊,就沒個這樣的鮮活可愛之人呢?
*
京城的商戶都很會緊跟時事、把握商機,比如戲院把今日的劇目已經改成了老靖國公當年英勇作戰之事。
靖國公意識到齊笙還不知道她祖父有多厲害,為了增強乖女兒的榮譽感,直接把她給拽進去按頭看。
一場大戲之後,已經過去兩個時辰之久,靖國公老小才出來戲院門,正好碰見想拍馬屁又姍姍來遲的楊明祺四口人。
蔣氏瞧見靖國公全家不想搭理他們,心知最招人喜歡的是這個傻兒子,便趁機踹了踹楊明祺,催他趕緊上前去跟齊笙搭話。
楊明祺在這群老六手中被逼無奈,隻能訕訕走過去尬聊:“哈哈哈哈,表妹,這麼巧來看戲啊?看的什麼?好看嗎?”
齊笙與有榮焉,老老實實地開心說:“好看啊,演的是我祖父武功高強,上陣打了一場仗,回去茶水還都沒涼。”
她滿眼的小星星,生怕自己解釋得不夠清楚,更使勁地舉例說明:“‘溫酒斬華雄’*你知道吧?就和那個有異曲同工之妙!”
“哦!哦!我知道!”楊明祺恍然大悟,情緒激昂地拍拍手,“溫酒這個人啊,他超級牛x的!”
齊笙保持禮貌的笑容上倏忽崩開條裂縫,一臉安詳地點頭:“嗯,對,是啊。”
都是她的錯,居然忘了這位仁兄,是連《靜夜思》和《床前明月光》都能搞成兩首詩的神奇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