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路遠算不上聰明,但他身上天然有種混勁兒,直覺敏感得可怕。
但他此刻顯然隻是在說笑,嬉皮笑臉等著他宴哥罵他。
沈宴果然不搭理,隻是冷冷道:“少說廢話。”
程路遠哈哈一笑,隱隱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就算是照顧,也是各不一樣。
沈宴早熟,小時候程路遠媽媽厚著臉皮天天讓兒子跟著沈宴,托他多多照顧。
不得不說,程媽媽眼光卓越,程路遠現在能在圈子裏混的這麼開,一半靠家裏,一半靠沈宴。
但即便是從小到大一起的情分,沈宴對他也從沒這麼細致過。
甚至還專門讓他找人帶著池念玩。
程路遠越想越不對勁,眼珠子盯著酒杯半天不動。
過了一會兒,他湊到沈宴跟前,有點酸:“你對你這個妹妹真好,怎麼對我不這樣?不都一樣喊你哥嗎?”
沈宴有些不耐地抬起眼皮:“你到底想說什麼?”
這麼一打岔,程路遠忘了剛剛想說的話,碰了碰他的胳膊:“示意他看向一邊,周雨菲今天也來了。”
沈宴涼涼看他一眼:“跟我有什麼關係?”
程路遠做了個無奈的手勢:“我這是提醒你,她待會兒肯定要來找你,你做好準備。”
他有聽說過風聲,沈家很滿意周雨菲,安排她跟沈宴相親過一次。
雖然隻有一次,但已經是從0到1的巨大突破了。
要知道從前,沈宴就是高嶺之花,無人近身的。
周圍人都沒注意的時候,沈宴隱晦地朝著一個方向望去。
兩個消瘦的身影中間隔得不遠不近,繞著噴泉慢悠悠轉。
池念跟程安安確實相安無事。
也不知道程路遠那樣放蕩愛玩的性格,怎麼會有這麼靦腆怕生的表妹。
社恐遇社恐,彼此之間都沒有說話的念頭,於是安安靜靜的一起站在人群外麵。
本來要去看鸚鵡,但是鸚鵡被提回房間去了。
程安安就有些不知所措地帶著池念在這裏晃悠。
噴泉沁涼的水珠濺到了手背上,池念伸手去接。
程安安也同時伸手。
兩個人莫名其妙的相視一笑。
池念心底忽的輕鬆下來,她坐在一邊的長椅上,拍了拍旁邊的空位:“坐下聊,我叫池念,叫我念念就好。”
“念念。”程安安攏了攏裙擺,規矩地把手放在膝蓋上,側過頭輕聲說:“你可以叫我安安。”
簡單的一句話,她緊張地臉頰泛紅。
池念歪了歪腦袋,覺得程安安有點可愛,晃著腿問:“安安,你經常來程路遠的聚會玩嗎?”
程安安搖頭:“不,我不喜歡。”
她想了想又推翻了剛剛的話:“其實也還好,隻是我怕自己不說話,會讓氣氛變得尷尬。”
“才不要怕。”池念搖頭反駁,“你這樣很好。”
池念脾氣不定,有時候乖順,又時候卻怪戾。
碰上程安安這樣溫溫柔柔膽小的人,她平白變得仗義起來,不允許程安安說自己一點不好。
明明自己也慫的要命,卻眼也不眨地哄大她幾歲的姐姐:“你這麼漂亮可愛,就算不說話也會有很多人喜歡你的。”
程安安被平白無故誇了一大通,最後都有些不好意思:“我去給你拿飲料,你要喝什麼?”
池念無所謂:“都可以。”
程安安卻還想著謹慎一點,問問程路遠,池念平時的口味。
她離開後,池念就一個人坐在長椅上。
晚風微涼,池念打了個哈欠,才出來沒幾個小時,她就有些覺得困倦。
冷的時候總是很想念溫暖。
池念這時候莫名很想念待在沈宴身邊的感受。
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說,她總能舒舒服服的。
池念在心裏唾棄自己:太可恥!怎麼像一條米蟲,一點沒有鬥誌。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眼巴巴往不遠處望去。